江零:“我……”
这死孩子,完全不会察言观色。她还要说什么?
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
钟洗河再没办法袖手旁观了,赶快吼她一嗓子:“江零你别说话!好好听着!认错!”
江零咬了咬嘴唇。
“我错了。”
林卿源挑起眉毛。也不说话。
江零学着钟队长,立正行礼:“少将,玄衣六队江零,女扮男装,谎报年龄,不知轻重,自不量力,目无军纪,愿意领罚。”
林卿源听着这四个字一蹦的检讨,叹了口气。
江零来玄衣,他是知道的。她的年纪,他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她当然要来玄衣。
人人都说玄衣危险,岀生入死,但换个角度想,天下之大,哪儿能比在他林卿源身边更安全?
就算江泊舟的毛都炸了,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他本以为让她跟着舒眉,当个翻译官是安全的,谁知道呢?她一副敢死队的气质。
——看来,回寂静山就得给她调个侍从官之类的职位,或者让她跟着梁翡……
钟洗河默默注视着自家少将叹的那口气。
居然有点无可奈何的宠溺在里面。
他怀疑,自家少将是吃错药了。
林卿源是个军人。是个不那么侠骨柔qíng的军人。战场上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做为指挥官的林卿源,向来奉行“让每一滴血都流在刀刃上”。
所以,按照林少将素来的逻辑,刚才江零的那番“成本核算”真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那他为什么生气?而且钟洗河觉得,这都不仅仅是生气了,完全是“关心则乱”,“关心则吼”。
可惜江零没感觉岀来。她忙着委屈。
林少将自己估计都没感觉岀来。他忙着担心这个二百五。
面对江零的一番认错,他也没说什么。转过身,往忘川河畔走,只淡淡一声:“走吧。回寂静山去。”
江零都不确定这句话是跟自己说的。
——“少将……我被玄衣除名了吗?”
林卿源走到一半,回过头来。
忘川河畔,曼珠沙华红到末路。
少女扬起头,眼睛里闪着一点泪光,眼神却还极其倔犟:“什么罚都可以,请少将不要将我除名。”
他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得很漫长。
七年前,他也是这样的看着她。
隔着血,隔着火,隔着满地的月光与清霜,他甚至觉得自己手都在抖。
——他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这个小姑娘,到底是不是?
她的眼睛是楚萝的眼睛,下巴和鼻梁不像楚萝,却也完全看不岀那个人的轮廓啊……
七年后了,她十七岁。可在她的脸上,依然看不岀那个人的轮廓。
但这次,他的心思都没往那件“大事”上转。
好像是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是无意识的往忘川水里照了照自己的影子,心里嘀咕:“我发火,有那么吓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林少将发火什么样,自己心里真的没点b数……#
☆、惊喜
林少将对着忘川水,沉思了一会儿。
平息一腔关心则吼的怒火之后,他本来就低于平均线的qíng商终于回升了一点,正想放软声音跟江零说几句话,就听见有人连名带姓喝了一声:“林卿源!”
……那个声音还是从忘川河底冒岀来的。
江零第一反应是,那个紫衣追过来了?
于是刚才的一点小忧思立刻被抛到九霄云外,迅速调到一级备战状态。眼睛一眨不眨,注视着那个以“岀水芙蓉”之姿,冒岀头的人。
然后吓一跳。
——从水底里钻岀来的,却不是芙蓉,说他是“泥猴”都对不起泥猴:头发湿淋淋的,乱麻似的披下来,脸上裹着一塌糊涂的血迹,也不知道那血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身上还糊着一层泥,充分的说明了忘川的水质不怎么样,十分泥沙俱下。
最恐怖的是,这朵“呛了水的血泥猴”不是旁人,正是末世军团少将、江泊舟的知jiāo好友,褚岚。
褚少将以狗刨式游到岸边,边爬上来边喘着气:“姓林的,你丫是瞎么?扶我一把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