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弘远当年得偿宿愿和妻子分手,转身就套上新的枷锁,和外遇的小qíng人共结连理,欢欢喜喜去度蜜月,没想到却死在半途的连环车祸中,二尸三命,一切皆空。
‘我知道你恨我。’
恨?十七岁以前这的确适合形容季圣理的心qíng,一个少年失亲的怨怒。但是现在,他早已学会用成熟的心去平淡看待,而对于徐郁妍,这个极端失职的母亲,他不会恨她,却绝对无法亲近她。
‘你来看我,总还有别的目的吧?’
她静下心,点了点头,坦白对他宣布:‘我要你跟我到日本。’
季圣理不太确定自己听到的,迷惑地问问徐惠妍:‘姨妈,我有没有听错?’
‘她说真的。’若问徐惠妍的意见她并不赞成,因为舍不得,但她尊重当事人的选择。
‘你要做建筑,日本的发展比较好,吉洋的公司会帮你的。’徐郁妍说。
他嘴一哼,摇摇头。‘替我谢谢多田先生,心领了。’
‘你不想去?’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去?’
‘小理,做事业要往大处着眼,要有宏观的眼光,蹲在别人脚下拿死薪水是不会成功的。’这是徐郁妍的格局,她想灌输给他。心思一转,又说:‘你难道放不下那女人?
到了日本再好的对象还怕没有,你很快就会忘记她的。’
‘我怎么想不重要,而是你怎么想。’他看她,心底明白了八、九分。‘怎么,年纪大了觉得孤单了,想要重叙天伦?很遗憾多田先生没有子嗣完成这分心愿。’
‘我……’
‘来不及了。’
‘小理!’
‘我就是喜欢这块小小的台湾,就是爱那个离过婚的女人,我不会离开的。非常抱歉,“妈妈”。’
最后这句称呼在徐郁妍听来只觉刺耳的寒。
自然是不欢而散了。
‘他想气死我!’
‘会这样你自己心里也有数。’徐惠妍对妹妹说:‘你希望他如何呢?痛哭流涕还是开开心心,像个十岁娃儿乖乖地听你的?’
‘我这就是补偿他啊,跟我去日本有何不好?’
‘小理不是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根本是在报复,我知道他还气我--’
‘他不该吗?’
徐郁妍语塞,眼睛望着徐惠妍……缓缓垂下。
她叹气,她这个妹妹从年轻就争qiáng好胜,个xing自我,半点亏也不肯吃,为了与前夫一别苗头甚至不惜放弃孩子成全自己的再婚。现在好了,年岁长了,事业、财富、地位什么都有,才恍然思念起惟一的骨ròu,二话不说便要小理回到她的身边,谈何容易呢。
‘我身不由己,这你知道。’
‘我知道你身不由己,但你当初若对他有多些爱惜,或这几年能送上些许关心,又何至于此。’
‘姐姐……’
???‘喝jījīng还是谈恋爱!气色这么好。’
‘哪有。’杨俐捂住脸颊。
‘没有?心虚!’尹芳能顶顶她。‘从实招来,哪一位才俊雀屏中选了?’
‘我早没有挑人的行qíng了。’
‘哎哟,那你叫我去死吗?我到现在还有不少男人觊觎着呢。女人呀,不同年纪不同身份都有各自的风华,别谦虚了,美人!’
‘尹姐。’
‘逗你的!我就不懂,青chūn有限,人生苦长,何不及时把握,难道下半辈子真要孤孤单单地过呀?多划不来。’尹芳能说,一边检查公事包内的契约资料,对杨例的形单影只很是可惜。
‘不会的。’
‘这么有把握?恩恩是很乖,不过你还是要努力教育他孝顺的道理。’
‘尹姐,你真是为我cao心太多了。’她笑说。
‘那当然了,学妹。我怎么能够眼睁睁地看你给人比下去。’
‘比下去?谁?’
‘还会有谁!’她眄她一眼,没好气地说。
杨俐会意。‘我们现在是朋友。’
‘哼!’真不明白她哪来这么宽厚的心,跟那种没良心没责任感的男人还做什么朋友,尹芳能包包一收。‘好啦,我走了。那位刘大画家出了名的难搞,我得多花些时间跟他磨,不过他要是再骂我没水准没慧根不懂真正的艺术只会压榨创作者什么的,我一定把合约塞到他那张合嘴里,再用他的山羊胡绑好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