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谈恋爱_作者:何若(37)

2017-12-21 何若

  被古若愚带出来以后,我边走边哭,压抑的qíng绪一旦泄洪,便是千军万马一发不可收拾,泪水鼻水齐流,我胡抹乱擦,弄得更乱七八糟。

  现在的qíng况也是,全被我弄得乱七八糟了!

  “呜呜……”

  “手帕借你。”

  我接过,双手紧捏,看滚热的泪珠一颗颗滴在折成四角的水蓝帕布上,相叠晕开。“我……是不是很丢脸?”

  古若愚没有回答。

  “很丢脸,我知道,我好丢脸……”

  “我送你回家。”他说。

  “不行!我、我现在这样不能回去,不可以!”

  他于是带我上了车,开到一栋独门独院的洋房前,是他住的地方。

  古若愚将我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塞给我一只抱枕,又搁上一盒面纸,从一路上到进门他都保持安静,任我哭哭啼啼,没有一声抗议。

  我抽了张面纸,把已经绉成一团碱菜的手帕还他。

  “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我是说……我不是故意搞砸的,我也不想在大家面前丢脸。”

  “我知道。”他重复。

  “我……我……”

  “别说话了,抽抽噎噎的,都打结了,有什么话等你哭够了再说。”他又帮我抽了两张面纸,语气谨慎地提醒:“不过哭得太久对眼睛不好,可以的话你克制一点。”

  “我讨厌你!”

  他静声。

  我丢开抱枕,用力扯住他衬衫衣领。“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都是你害的,已经说过我不要去的嘛,你为什么硬要bī我啊?你不会察言观色吗?你没有同qíng心吗?你不觉得我够惨了吗?还要给我刺激--你是故意的,现在看我糗大了,你开心了,你开心了吧?我讨厌你!”

  模糊泪眼中,我看见古若愚额首低垂,沉静的凝视。

  “你没有振作。”

  “对!我没有!我都是装的,我只是故作坚qiáng,其实我就是这么呆、这么傻、这么没用!什么杜聪明,我一点都不聪明,我是大白痴!”

  “明天就不是了。”他说。

  我喷着气,感觉胸口急遽的起伏,呼息紊乱,我瞪着他:

  “过了今晚之后,你会变聪明的。”

  我松手,虚脱地倒回原位,声音低弱:“你又不是我,你不会了解。”

  他没有反驳,一只温暖的手抚上我的头,和上次一样,轻缓地拍拍。

  “我去倒杯水,顺便拿毛巾,你把脸擦一擦。”

  看他暂离的步伐,我失落地颓坐在沙发内,伸手抓回抱枕,深深藏住自己láng狈的面目。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迁怒于他,我从来都不是随意泄愤的人。

  因为第一次,被人如此近距离、毫无遮掩地直击自己的软弱,像是来不及防备就被硬生生撕开自尊的保护膜,这种羞愤的qíng绪,我不会处理。

  还是被古若愚看到了,我哭泣的样子……

  似乎过了一会儿,抱枕从怀中被移开,我直觉想伸手,却又陷人黑暗蒙胧,感官也随之模糊迟滞,但是隐隐约约,又被脸颊上轻拭的湿凉触动--

  好舒服。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声音远远近近,轻浅清晰、

  我……

  我想说话,又听见叹息。

  “我更不明白的是,你这么喜欢他,我为什么还会这么喜欢你?”

  JJJJJJJJJJJ

  我张开双眼!

  我看见--天花板。

  四肢因为弯屈而酸疼,伸直坐起身,一条薄被滑下,我发现自己并不在古若愚的客厅内,而是在一间整洁素雅的房间chuáng上,灯光昏huáng,窗外漆黑深暗,低头看表,时针和分针都指在“l”的位置。

  入夜了,我竟然睡着了!

  是古若愚抱我进来的?

  迷蒙之间听见的话,我不确定是真是假,手心麻麻的,心底慌慌的,有一种忐忑在扩散。

  起身下chuáng,我轻轻打开门,轻轻走出去,短袜吸收了与地板摩擦的足音。走廊问有几扇房门,心里正猜他应该也在其中一间安寝,细微的旋律却dàng起,宣告清醒的气息。

  我走到楼梯口,循着音符的来源拾级而下,停在楼下一扇半合的门前,门内透·出亮光,音乐就是从这儿传出。悄悄地,我从fèng里偷觑,偌大的房间空无一物,只除了中央一架黑色平台钢琴,而古若愚就坐在钢琴前,他前额低倾,专心沉浸于自己营造的氛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