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年长的妇人扛着锄头呸了一声,说起村长家刚放出的话,“说什么亲事订的急,是为了给大病的村长冲喜,我呸,娶个寡妇进门做续弦冲喜?真当别人都是傻的?!那孙二郎是个什么斗jī走狗的德行,还以为村里人都不知道不成?也就村长自家人当他是个宝!说不得打不得!老大不小的还没个正经样子,这下纸包不住火了吧?!这样把人娶进门,也不嫌恶心人!”
亲事是和村长病倒的消息一起传出来的,村里风言风语传得不成样了,才放出冲喜的说法,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凑在一起的人闻言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
又有那眼尖的咦了一声,指向村口的方向惊呼道,“那不是县衙的人?”看那人穿着一身官服。
“那是县令大人吧!”
就见村口缓缓走来一道身着青色官服的挺俊身影,后头跟着个穿着青灰差服的衙役——正是王能和马照。
易生偏头和王能说了几句什么,王能抱手领命,大步走向村尾,不过片刻就领着林叔和刘好运往村长家走去。
易生脚步一拐进了自家门,须臾秦氏和林叔,簇拥着张氏和刘能等人,呼啦啦一大片人也脚步匆匆的走向村长家。
正在观望的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就见村长大道上有人打锣高喊道,“县衙有文书下来!各家当家的手上活计先放一放!村长要开祠堂!”
开祠堂不是和族中事务有关,就是和村中大事有关,既然是县衙有文书下来,必定是和村中大事有关。
吆喝声响彻在朝霞笼罩的青灵村上空,满村哗然。
正文 第366章 余波未了(2)
凑热闹的,当家作主的都丢了手中活计,一窝蜂往祠堂赶去。
本就热闹的青灵村,这一天更是喧阗震天。
嗡嗡议论声早已转了风向,谁还记得傍晚的村长家婚礼,都在猜测和打探祠堂里的qíng况。
唯独大门虚掩的赵家,安静得不合时宜。
明亮晨光洒在赵家天井内,衬得易生高大背影挺拔中透着柔柔光晕,更衬得他对面而站的赵彩央身形玲珑,说不出的娇俏柔和。
赵彩央听了易生一番话后微微笑起来。
秦氏事qíng办的漂亮,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想到这里,赵彩央拿起做到一半的针线,偏头问道,“你不去祠堂看看?”
“我不过露个脸,有王能拿着文书镇场子,委任的事不会有波折。”易生语气笃定,转口问道,“我怎么听着秦婶晚上还要代表我家去村长家喝喜酒?齐婶去不去?那孙二郎……就这么处置他,你真的甘心?”
怎么不甘心。
李寡妇比孙二郎大了三岁,又是顶着村里流言蜚语进得门,不说其他的,恐怕村长婆娘这个做婆婆的是最气闷的那个,以后婆媳斗法,就够村长家闹腾的了。
那李寡妇二话不说就反过来帮着秦氏拿下孙二郎,可见心里也是有盘算的,以前做孙二郎的qíng\/妇是一回事,现在进门做了正经媳妇是另一回事,又有前头留下的继女,孙二郎的房头不说jī飞狗跳,不安生是肯定的。
恶人自有恶人磨,让这对心思恶毒的狗男女关起门来窝里斗去,省得脏了他们的手。
再者村长家名声已坏,孙二郎有罪证在易生手中以后翻不出花样来不说,村长多了里正和保长钳制,以后恐怕都再难硬气起来。
所谓因祸得福,以后赵家和林家这两家外来户,总算能心无旁骛的过自己的日子了。
赵彩央边想边笑道,“我看秦婶晚上不是去喝喜酒的,是去落井下石的。我娘说不定也被秦婶带着一起去了,她就算不知内qíng,有机会踩那个她本就不喜欢的李寡妇两脚,又有村里那些风言风语在前,那还不得两眼放光摩拳擦掌?”
想到秦氏骂人的那一套功夫,易生忍不住闷声笑起来。
书房门边的晨光落在她的侧影上,清浅光晕映得她微弯后劲的线条柔美莹白。易生抬眼瞥见,心头一悸,心思微转——孙二郎这事也许是个契机,他心中不无后怕,与其放着她在身边不时要面对些无法掌控的未知境况,不如尽快……有些事,他也应该要着手布置起来,加快步调了。这么想着,不由偏头看向外面沉静的夜空,凤眸微微眯起,神色若有所思。
一旁,赵彩央却好像瞧出易生的心思,叹口气:“易生,你也不要急,什么都要一步步来,等我把娘他们都安顿好了,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要在你身边我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