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当年他和凤九联手易生,惩治恶妇那般配合默契,如今同场为官,合作无间。
甚至听他喊自己二皇子,竟有些不愿承认却难以磨灭的熟悉感和信服感。
他告诉自己,因易生毕竟年长又已和常人无异,因易生是自小护在易风羽翼下长大的、活命的。
心中念转,二皇子偏头看易生,如往常般握拳砸肩,露出冷哼坏笑,“我来参加喜宴,也顺便给你送好消息。海官太子少傅大人果然如密信所说是个老狐狸,不过他那老来子司老牛却是个跋扈的,拿着jī毛当令箭,竟敢到江淮卫所咋呼,要凤九给他调人使唤,美其名曰替建水军打先锋。哼,蠢货。”
苏凤九从不以世家子自居,一副军伍莽汉样儿。
必定借题发挥,没给司老牛好脸。
易生勾唇笑,语气透着狡黠,“少傅大人不会放任老来儿子给他闯祸。待会儿喝了喜酒,我们好好谈谈。”
正文 第851章
二皇子眯眼笑。
泥印花脸的长随垂头牵马,默念他听不见听不见,爷谈正事密话时他就是聋子。
流水席宾客却不是聋子,听说两道漕运督史亲自来恭贺,满场哗然。
刘好运一家面色比喜字还红,张氏招呼宾客的声音大如洪钟,刘家孙子辈的小奶娃仰着脖子傲娇的哼哼,脖子都快仰断了。
庄稼人敬官畏官,今日趁着喜事占着赵家面子,哗啦啦上前围观二皇子,大姑娘小媳妇趁机摸一把二皇子锦袍,活像摸一把就能扣一层官粮下来似的。
二皇子太阳xué突突直跳,被挤到后头不得近身的长随嗷嗷呼喝,丁点威慑力淹没在人声中,只好翻着白眼扭头继续看风景。
易生看得好笑,摊摊手做无奈状。
二皇子无奈又发作不得,骨子里还是皇家贵公子脾气,抬袖掩鼻想隔绝周身乱七八糟的气味,却被衣上泥手印捂了个正着,呸呸呸挥袖,见刘能牵着落轿的梅箐进来,暗暗松口气。
入赘喜堂在赵家正厅,三拜红影吸引了宾客注意力,围观众人抢着好位置伸长脖子观礼。
二皇子视线越过人群,落在厅内或站或坐的亲近男女眷身上。
别人看新人。
他看赵彩央。
巴掌小脸微侧显得更加小巧jīng致,微微笑着看姐姐姐夫夫妻对拜,转头捂着嘴和秦氏笑着低语。
妇人发式梳得一丝不苟,粉面容光,气色更甚chūn日宴匆匆一晤。
偶然抬眼,对上抱臂半倚厅门的易生,隔空对视,qíng意难掩,脉脉含qíng。
二皇子垂眼。
满云南府都在传,长史夫妇有多恩爱。
就是漕运督史官衙,近日酱肘子的香气亦是随处可在。
苏凤九说,往常不好说亲的鳏夫老兵油子也变得炙手可热,媒婆一张嘴,只对女家说,“老夫少妻好,瞅瞅长史大人,比长史夫人大了五岁,那疼人劲儿,照着年岁正着长。”不知“说服”了多少huáng花小闺女。
苏凤九心疼送给下属的新婚红包,大嗓门喊着心疼,却是特意转述给他听的。
让他不要再胡思乱想。
其实这两年,自从华云镇一心堂一别,除却京中几次间接接触,京城赵府七娘“bào病”后,他根本没再想起过赵彩央这个人。
他只是鬼使神差留下那张画,那份jiāo易契约罢了。
直到南下赴任,他才想起凤九经手的赵家新户籍,兴起让人打听赵家qíng况,得知她过的好,也得知她和易生定了亲。
那一刻才知自己心意。
他却怀抱侥幸,面上云淡风轻不在意,却忍不住让凤九帮忙,找林烟烟打探详qíng,又让人往青灵村送土仪,回应平平。
是啊,赵彩央和他,一开始就始于jiāo易,始终也只是jiāo易。
他还盼着她能有什么回应?
她已是兄弟妻,二皇子再抬眼,眼中华光尽散,不冷不热一张脸,优雅从容入座主桌,看宾客观礼完毕说说说笑笑纷纷回座。
满院热闹,有乡绅文人上前来敬酒攀话。
二皇子做足场面,不推不拒举杯回应,不知何时易生已陪坐一侧,长臂坚定伸出,不帮新郎官,却帮他挡酒。
二皇子嘴角翘,笑颜亮,和易生会心挑眉,似回到初入锦衣卫时的张扬豪放,朗声碰杯,香酒醇厚。
举止贵气浑然天成,搅乱女客心湖,莺莺燕燕小声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