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明面上另有一番漂亮说辞。
更何况,之前安抚流民一事,几家出粮出钱的,都得了免几年丁税和摊兵丁的嘉赏。
急的恐怕只有孙村长家,孙二郎逃不过这次征兵。
公文等到她走了才下发,娘家人也有借口推脱上门求qíng的人。
这时机,恐怕也是易生和府尹大人商量好的。
没有后顾之忧,赵彩央心头大定,撩开手不再关注征兵事宜,让镖师头子下去休息。
悠闲走停两日,第三日傍晚,车队人马披着斜阳余晖,拐进五福胡同,安然抵达长史府。
孙大郎眼巴巴等在侧门,问过好,挥手让小厮上前拉车卸货,接过安顿行装,结算保镖钱的活儿。
赵彩央带着吴二媳妇径直回内院。
跨过二门,仆妇小丫环上前见礼,偷偷抬眼看,目光闪烁含着探究。
一路走向雅源阁,这样意味不明的目光不少。
难道她魅力太大,一走大半个月,家里下人都想她想她紧?
赵彩央自我打趣,心里却升起警惕和疑惑,才进雅源阁,目光一扫上前相迎的院内仆从,眉头就是一挑气氛,不太对。
府里几个正经主子明理好服侍,掌权管事同心无派系,长史府虽不至于每天都热热闹闹的,但不论内外院,氛围算得上轻松和谐。
今日却有些不同。
这不同,又透着难以描绘的古怪。
吴二媳妇后知后觉,暗想无果,顺着赵彩央视线扫过一众仆从,目光落在排前领头的秋兰身上一顿,心中隐隐升起股不安,语气意外,“冬梅呢?怎么不见人?”
一面说,一面心念快转。
刚才是孙大郎管事迎的门,若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孙大郎管事不可能瞒着夫人不提半句。
就算事出突然,他们从青灵村出发时就送了信回来,满府皆知夫人抵家时辰,不存在孙大郎管事事先无准备一说。
再者,夫人在娘家住对月这段时间,虽时忙时闲,和府里的通信却没断过。
真有什么事,即便老爷无暇顾及,老夫人也会知会夫人。
这么想着,吴二媳妇心中微定,仔细打量秋兰。
秋兰挺背叉手,依旧是大丫环的端重模样,无论是举止和神qíng,都和往日无异。
答话也不见异常,一如往常的不卑不吭,语气轻柔却平平,“冬梅在安享堂。”
冬梅兼管花园和空置院落,伺弄花糙的能耐得过易生爹的赞,偶尔易生爹会借用冬梅,摆弄安享堂的小院布置。
吴二媳妇只当冬梅不见人影,仍是被借去安享堂,暗暗松了口气。
赵彩央挑起的眉头却是微蹙。
秋兰答话神色不动,话音未落,一众仆妇却是不约而同压低了头,半垂面上有掩藏不及的闪烁,以及难以言说的……观望和兴奋。
这样的复杂神qíng,同知大人府chūn日宴上,她曾在一众围坐的贵妇人脸上看到过。
吴二媳妇关心则乱,她却尽数捕捉入眼。
雅源阁仆从俱都老实本分,想不到今天能从她们脸上看到架台看戏的表qíng。
还是说,她们也是台上唱戏的一员?
赵彩央眼睛微眯,心中疑惑散去警惕变淡,取而代之的却是令她厌恶的猜想偏偏是冬梅不在,偏偏赶在她回府的这一天,最好她只是乱想猜错,否则……
院门处常来纷杂脚步声,粗使婆子抬了随车行装进来。
吴二媳妇指了管小跨院的丫头,领着婆子安置行装土仪,想着简单收拾好还要去安享堂请安,便挥手让众人散去,jiāo待秋兰送水送茶。
秋兰福身无话,转身领命而去。
看着秋兰笔挺背影,赵彩央暗自皱眉,心头发冷同时已是火气,瞥一眼毫无所觉的吴二媳妇,更是在心中大摇其头,松了眉头不动声色进小花厅。
简单洗漱换过家居常服,赵彩央拐出屏风,接过茶杯啜饮一口,垂眸静等片刻,小花厅内除了吴二媳妇不时jiāo待外头仆妇如何归放行装,再无别的动静。
她已给过秋兰机会,她的耐心也有限得很。
赵彩央放下茶杯,抬眼看向秋兰,眼中失望一闪而过。
桌上碰瓷声轻叩一声,正要开口请赵彩央移步安享堂的吴二媳妇一怔,这才觉察出不对来。
夫人这么看着秋兰做什么?
吴二媳妇愣过之后,心中再次浮起不安,隐隐觉得自己似乎错漏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