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哟!」约莫十来岁长得一脸稚气的童贩,扯著嗓门沿街叫卖,那一串串红红亮亮的糖葫芦让敏公主嘴馋得差点滴下口涎。
「欵!想不想买一串尝尝?」看她馋嘴的模样,令他忍下住喷笑开来。
「我……可以么?」她笑弯了眼眉。
「有何不可?」他笑嘻嘻掏出一文钱跟小贩买了一串给她。
「甜甜的红糖裹著酸酸的李子,嗯……好吃!好吃!」她吃得心甜眼笑。
她娇媚可人的俏模样让湛云瞪凸了眼,作梦也想不到一串一文钱的糖葫芦会让她吃得这般心满意足。
紫宸宫宽广的庙埕两旁摆满摊贩,一摊紧捱著一摊摆得五花八门,有命卜、古玩、药材、绸缎、玉器、粟糕等等,吃的穿的玩的应有尽有,看得人眼花撩乱。
「咦?!对不起!请让让……」吃完糖葫芦才勾著帕儿抹净嘴角,眼尖的她瞧见一个贩卖珠翠玉器的摊子,凤眸猝亮卯劲儿排开人群挤上前去,目不转睛盯著摊子上一字排开的金钿、翠翘、金鹊、玉搔头、步摇簪子……看得出神。
她右手拿起一根金银jiāo错的步摇簪子露出爱下释手的神qíng,左手同时拈起一支绿油油的翠翘难以割舍。紧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趋的湛云铁青著俊脸,倾身凑嘴至她的耳畔,气急败坏的口吻毫不保留即将爆发的怒气,提醒她:
「十七,别忘了!你现在是男儿装扮,怎像个娘儿们站在这个珠翠摊前挑三拣四,成何体统!」他悻悻地拿两只俊眸横扫一下周遭投注在十七身上的怪异眼神以及嗡嗡的jiāo头接耳声音。
「欵!大明皇朝有哪条律法规定男人不准买金银珠翠啊?」她理直气壮大剠剠叉腰反问,让等在一旁准备看她这个娘娘腔闹笑话的路人,纷纷做鸟shòu散离去。
「十七!」湛云这个昂藏七尺的男子汉脸皮薄,窘迫得恨不得当下跟她割袍断义,撇清关系。
「嘻!本公子亲戚多如牛毛,嗯……这根金步摇簪子买下来送给我婶母,翠翘送给我姨母,还有……还有这对金钩耳铛,则是送给我那个还找不到婆家的大表姐。」意犹末尽的她紧接著又拿起一支绿盈盈的玉镯子,自言自语道:「喔!当然不能忘了我的高堂老娘亲,就买这支翠玉镯子孝敬她老人家吧!老板娘,算算一共多少钱?我全买了。」她的大手笔引起现场一阵骚动。
「哟!这位公子爷,瞧您年纪轻轻,眼光却是一等一!净挑定我摊子上的高档货,待我算算一共多少银两喔!簪子十五两……翠翘二十五两……」老板娘笑得乐陶陶,灵光的脑袋瓜子飞快计算著,做了几十年买卖从没见过这么慡快的顾客。
「不!老板娘,不必算了!我们只买这支白玉簪,其它统统不要。」湛云懒得理睬一旁气得七窍生烟的十七,随手拿一支质地灰浊的白玉簪,其余退货。
「公子!您跟这位少侠是一起来的朋友?啧……怎么一个眼光似明珠,一个眼光似粪土哪!少侠,您挑的这支白玉簪恰好是本摊一直卖不掉的货色,您真中意的话,我算你便宜一点,就收您……五吊钱吧!」眼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了,老板娘心疼之余当众挖苦他,心里头恨死这个挡人财路的冒失鬼。
「五吊钱。」湛云掏出五吊钱,也不管十七喜不喜欢这支白玉簪于硬是塞进她手里,还反手扣住她柔若无骨的皓腕,不由分说硬是将她拖离摊子。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将我看上眼的翠玉珠钗统统退掉?!」她使尽吃奶力道,好不容易才挣脱他的铁腕,咬牙切齿恨声诘问。
「你没听过财不露白这句话?」如果可以,他一定毫不犹豫狠狠敲她一记脑袋,
好叫她清醒清醒。
「这跟我买珠翠有何相gān?」她不甘示弱,扑飞著一双晶亮水眸瞠瞪他。
「这里人来人往的,你拿出大把银票付账,不怕坏人觊觎?」
「怕什么?这些不入流的偷儿扒儿,有你这位御前一品带刀侍卫对付,绰绰有余。」她说完风凉话,存心跟他作对似的,又一头钻上斜对面卖困脂水粉的杂细摊。
「朱、十、七!」他大感光火,从齿fèng进出豹吼。
「算啦!算啦!我不逛了!这逛摊子的兴致全敦你败光了,这下你满意了吧?湛大侍卫!」她怒白他一眼,悻幸然掉头往客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