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这冲动的xing子,大概改不了。
魏含子深深看着她,道:“还是先睡会吧,这年头,哪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
也对,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是有点无理取闹了。
这么想着,竟没有想象中的辗转反侧,一会儿就睡着了。
翌日,朱丽妍造访郭纵。
名震七国的冶铁大贾,不是想象中的肥头大耳。jīng瘦而gān练的身板,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年轻的多。
“平原君前来造访,鄙人有失远迎,望平原君见谅。”
一刹那,朱丽妍突然想到了。这些人在她面前这么客气,又有几人是真心的,表面上笑着,其实心里是鄙夷的吧。
朱丽妍拱拱手,“哪里,先生客气了。”朱丽妍决定开门见山,“有话我就直说了,先生可认识吕不韦?”
郭纵眼里流露出赞赏,“想不到平原君如此快人快语。不错,我不仅认识他,而且还与他有生意上的来往。”
朱丽妍闭闭眼,问:“吕不韦可是揽下了先生在赵国的所有生意的代理权?”
她的话对于古人来说,说得有点不明不白,郭纵想了一会才懂她的意思,“是的,我让他打点生意,而我只专心采矿即可。”
“先生可甘心?总有一天,先生所有的产业都会落到吕不韦手中。”朱丽妍慢慢道。
“我何尝不是知道这点?但平原君以为,是我把生意直接jiāo给他的?平原君未免太天真。”郭纵笑着说。
朱丽妍一愣,问:“他用了什么手段?”
“很老套,不过就是派人混进我的铁矿里,摸清了我的矿脉分布,然后收买我的人得到冶铁工艺,再抢我几个铁矿,自己改进改进工艺,造出比我好的铁,然后bī迫我吗?”
他说得简单,但其中曲折又哪是这几句说得清楚的?朱丽妍知道,郭纵不比她,做了几十年生意的老油条,手段还怕少吗?但即便是这样也防不了吕不韦……思绪飞转,抬眼对郭纵道:“若真是如此,先生不想收复失地?”
郭纵大笑,“平原君可是要帮我?”
“如果先生不嫌弃的话。”
郭纵还是笑着,但眼里已有寒意,“平原君贵为赵相,自然可一手遮天。商人十年心血,不如官家一道戒令。平原君要我生就生,要吕不韦死就死,自然简简单单。”
朱丽妍一惊,人说官官相护,原来这商商也是相护的。
郭纵继续道:“我已经老了,手下产业自然要有人接手。奈何儿孙不成器,与其金山银山败在他们手上,不如jiāo给能人。再说,换了个人对于平原君又有何不同?相信该jiāo的官税自然不会少的。”话说到后面,已有讥诮之意。
朱丽妍沉默了,只有告辞。
回到平原君府,朱丽妍问魏含子:“平原君这三个字真有那么大的权力?”
魏含子笑着,“在赵国,你只需畏惧一人,那人就是大王;而除大王之外,千千万万的人却要畏惧你。你说,你究竟有多大的权力?”
朱丽妍怔忡,却想不明白。
魏含子笑着拍拍她的脑袋,离去。
坐了一会,想了半天,竟不知该做什么。人人都说自己权倾天下,但面对吕不韦的事仍然不知应该怎么去应对。
坐在地上,唉声叹气,手指缠绕着自己垂下的发丝,突然很想魏无忌。有他在的时候,凡事有人指点,不像现在,自己横冲直撞,虽说也没落到头破血流的下场,但苦头也算是吃到了。
那人姿容儒美,如脉脉秋水,平日有吕不韦分散注意力,倒也不是撑不过去,但现在连吕不韦也对她那般凶神恶煞,魏无忌对她的好,便生生浮了上来。
可是为何那般温柔相待会隐藏着伤害,只要一想到他曾一边温柔地对待自己一边计划着杀害自己,那股恐惧,就让她不寒而栗。
为何总不能两全?若自己永远被蒙蔽就好了。
不知怎么处理,gān脆就不处理,缩在家里当缩头乌guī,让魏含子伺候着其实也不错。
可魏含子却不愿再伺候这个大懒人。
“喂!”魏含子踢踢趴在地上装死的某人,道,“你就永远这么下去了?”
“别烦我,我的人生观价值观正起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魏含子翻个白眼,道:“不晓得又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但你也未必太输不起了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