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充盈国库这个问题,李祚又是一肚子火。杨娡一记扫视过来,他忍下了,语气温和了点:“你在朝堂上说那句‘打贪官,分财产。’到底什么意思?”
杨娡顺手端了书桌上两杯茶中的一杯,眼底华光一闪即逝,只缓缓吐出一个:“等。”
“等?”李祚皱了眉,豁然发现杨娡端起的是他的茶杯,连忙出声道:“喂,等,等等等……”可惜为时已晚,杨娡已经啜了一口,然后扭头疑惑地看他。
李祚嘴角一抽,纠结再三,决定不告诉她。“已经没事了。”
杨娡蹙了下眉,睃视他片刻,没发现异常,于是点了下头,“走了。”
在书桌上铺平地图,李祚开始苦苦思索。她到底什么意思?究竟要等什么?他想得出神,模糊得觉得口渴,便顺手捞过最近茶杯。清冽的茶水味道充斥到他的嘴里,他回神,一看手里正拿着自己的茶杯。脑中蓦然记起杨娡用过这个杯子,他心中一悸,总觉得嘴唇有些异样,连忙做贼心虚地把杯子放去了角落。
等。
李祚并没有等太久。就在他已经完全适应臣子们对杨娡各种献殷勤,觉得自己实在是个好领导南楚已经步入和谐美满新社会的时候,以李照为首的臣子们给了他当头一棒——在一个本该上朝的早晨,隆元殿站着的却只有杨娡一人。
“宁南王李照旧疾重犯,户部尚书罗立风寒,礼部尚书风寒……”徐尹一一念着刚从宫外递进来的折子,每念一份,李祚的脸就更黑一分。徐尹捧着折子快哭了,“皇上,所有大臣都告了病假,还说……”他偷瞄杨娡一眼,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还说他们生病都是因为丞相吩咐的事务太过繁重。如果皇上愿意废黜丞相,他们马上就回朝理事……”
威胁!这是赤果果的威胁!李祚气得额上青筋凸显,李照他们这次玩了个漂亮地反击!先是故意表现得对杨娡百般讨好,让他放松心态,也借此摸清杨娡到底有多少能耐,然后再出其不意全体告病,企图让他手忙脚乱,被bī服从。
这真是要反了,皇帝当到这份儿上……他李祚算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等等,等?李祚忽然眼前一亮,刷地望向一直没开口的杨娡,那灼热的眼神透露出无限翼望,就跟看见骨头的那什么似的。“杨娡,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杨娡淡淡睨他一眼,“有。”
李祚忍住冲想抱上去亲她一口的冲动。虽然被折磨这么多年,但他还是必须承认,杨娡是个天才!“丞相大人,快说出你的办法吧!”
杨娡嘴角微扬,笑容极浅一现即逝,她缓缓吐出四个字——“顺其自然。”
李祚碎了……
(五)大业
杨娡是个qiáng人。
这一点李祚早就深有感触,只是这次的事qíng之后,李祚才彻底意识到,杨娡她不仅仅是qiáng人这么简单。她应该是,铁血女汉子!
三十来个主要朝政官员纷纷告病,杨娡眼睛都不眨一下全部批准告假,然后请李祚出面安抚他们,于是李祚一边咬牙一边派人去温馨嘱咐——有病?那要多休息呀!休息一个月好不好?朝廷的事就别担心了,呐,做人呐,最要紧就是身体健康了,等痊愈了再来上朝啊。
快速解决所有的主政官员。李祚苦恼地撑着头,看着未经筛选一堆小山似的奏折,表qíng扭曲,“丞相啊,大臣们都休假了,吏刑户礼工还有其他部门,究竟谁来做事?”
杨娡一脸高深莫测,答非所问:“想充盈国库吗?”
一听到钱李祚立刻jīng神振奋,“丞相有良策?!”
杨娡瞥他一眼,顺手拿过一叠奏折,一边翻一边漫不经心道:“qiáng军来袭,当以静制动。”
也许是从小被杨娡践踏习惯了,所以她要做的事,就算李祚不懂也不会反对,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总会无条件支持。
好像……相信她,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国事不可延误,于是杨娡一人担起三十多人的事务,甚至gān脆在处理政务的阅政殿住下。李祚非常过意不去,反正他也不用上早朝了,就和杨娡平分了手里的事务,两人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
人累了,就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