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我瞬间了悟,于是整个人都不好了,“永昌候,朕要扣你一辈子俸禄!”
周羡哭丧着脸:“臣错了!皇上息怒!”
我冷哼一声,拍桌而起,指着他正要再训几句,荷香突然神色焦急地跑过来,“皇上,刚才宫里来人说,皇夫昏倒了!”
“啊?”我震惊得连生气都忘了,脱口而出,“中风了?”
荷香紧皱眉心,摇头。
周羡在一旁喃喃自语:“总不会是……怀孕了吧?”
我一口老血喷出,见荷香yù言又止,明白她有秘事要禀,于是遣散众人。
荷香深吸了一口气,面色苍白,凝重的语气令我的心狠狠一沉——“皇上,皇夫身上的毒、药发作了!”
(五)事出突然
事出突然,我匆忙拜别姨母,喝令回宫。
其时夜色已深。我的车马行在山路上,举步维艰,险阻重重。我心有惦念,更觉得焦躁难捱,最后索xing弃车驾马,疾驰归宫。
我láng狈赶回,御医已在chuáng前跪了一排,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皇上来了!”大家都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我脚步虚浮地走近,距离并不长,我却觉得走了很久,待到终于坐在chuáng边,我看见陆朝华双眸紧闭,呼吸微弱,惨白的脸上英气的眉狠狠扭曲着。我握起他冰凉的手,他手指轻微动了一下,似要挣开,却毫无力道。我从未想过征战沙场的将军,竟也会有如此脆弱的时候。我突然后悔这几日对他避而不见,若非这样,不会任他毒发。
“皇上,皇夫他不知因何中了剧毒,臣等无力救治啊!”一个须发皆白的御医跪到我面前。
“出去吧……”我低声说。
他瞪大眼,不可置信:“皇上,您说什么?”
我冷冷抬眸,一字一句:“朕说,滚出去!”
天子一怒,群臣皆畏。很快,寝宫里重新空dàng起来。我深吸口气,站起来,命荷香守在门外。挪动chuáng角的金砖,chuáng后渐渐显出一条密道。我急走进去,匆忙从暗格拿出一个瓷瓶,坐回陆朝华身边。
抖出一颗红色药丸,我想喂进他嘴里,可惜根本撬不开他的嘴。我急了,索xing将药丸几口咬碎,端过旁边的水含了,俯身下去,慢慢喂给他。万幸,他还有基本的反应,水刺激到他的喉咙,他吞下去了。
直到此时,我才松了口气,方觉腿脚发软,几乎站立不稳。我瘫坐在chuáng边,再不想移动。
那夜,我忐忑守在他chuáng旁,看着他脸色逐渐恢复,手也慢慢有了温度,才终于放心。我帮他擦过细汗,我听见他在梦呓,内容很零碎,我只听清一句。他说,愿作孤臣,效忠帝王。说这话时,他微弱的语气透出坚定。我轻握他的手,忽而觉得心酸。
夜色愈浅,黑夜即将离去,我看着qíng况好转的他,疲乏不已,渐渐沉睡。
我仿佛做了一个梦。梦中一个女人背对而坐,身披铠甲的陆朝华跪在地上。
我听不见他们的对话,我只看见陆朝华接过一个瓷瓶,服下其中事物。我听见他说,愿作孤臣,效忠帝王!
我从梦魇中惊醒,天色早已透亮,清晨的阳光洒落一地金辉。我皱着眉,发现自己竟是趴在chuáng边睡着的。我yù站起来,未料坐了一夜的腿早已发麻。眼见要摔倒,忽然有个力道拉了我一下,我“噗通”一声倒在chuáng上。
陆朝华略有喘息,苍白的脸出现在视线上方,“陛下没事?”
我睁大双眼,愣了片刻,方才想起回答:“朕……很好。”
陆朝华左右望了一眼,眼神迷茫,“皇上在这里待了一夜?”
“这个……”我挺身坐起,咳了一声,“其实朕只是刚好路过……”我惯不会说假话,况且如今形容láng狈让我感到没来由地心虚,连脸都烧红起来,拖长的语气又硬生生地转了个弯,“你不许说不信!”
他看着我,莞尔一笑,“臣信。”他笑容轻浅,眼里光华灿烂,宛如只看得到我一人。
咚!咚!咚!
谁的心……跳的这般迅速?
我忙扭过头,大大咧咧地打着哈欠,往外急走,“今日起来甚早,容朕先去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