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关白气得浑身毛发都仿佛要炸了似的,赵之琮就想给她顺顺毛,但他使不上劲只能作罢,“关白……”他一开口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晦涩难听,而且喉咙痛得厉害,但他还是看着关白,坚定地说:“我……想给你更多。”
是的,赵之琮虽然有时傻乎乎的,但他不是不懂。他知道,他直接找姑姑要人参,姑姑会给,但不会太多,而他如果生病了……姑姑就会对他的要求无不应允!
关白何其聪慧,赵之琮这番苦心她自然早就明白,只是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竟会在他昏倒期间,焦虑不已,脾气急躁。
两人之间的莫名qíng愫白云完全看不懂,他只看见——他家侯爷病得更厉害了,一醒来就跟狗说话,还给狗取了个新名字?
呜呜呜……谁来救救侯爷吧!
【6】
濮阳候生病了。秦太医诊断他是风寒入体,结果吃了几天药,不仅风寒没好,还牵动了他的陈年旧疾,就此缠绵病榻。这可急坏了皇后,从宫里赏下的药材成天流水介儿的往侯府里搬。
赵之琮整日烧得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清醒些时,就让白云把送来的药材堆成山,让关白挑一挑哪些有灵xing。宫里的珍稀药材自不是外面可比,赵之琮现在已经知道关白之前说要找人参,只是因为高年份的人参相对好找而已,其实,所有药材只要年份高且保存得当,都可能还有灵xing。
等关白挑完灵药,他就恳求关白把送给他喝的药倒了。理由是病程延长,可以拿到更多灵药。
关白一爪摁着株雪莲,尾巴一挺,怒气冲冲:“再不吃药,你是要等死吗?!”她天天守在旁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这个人为了给她更多的灵药,只要在清醒时,他就会把药倒了,然后伪装成喝过。她先前不阻止,的确是有私心,只是现在……
看着病了半个月,几乎瘦脱相的赵之琮,关白忽然心软又心痛,半晌,她扬起脸:“现在的灵药已经够了!”说完,她盛气凌人地剜了他一眼,“你赶快给本尊好起来!本尊才不要一个病怏怏的男仆!”
面对关白日益bào躁的脾气,赵之琮无力地笑了笑,然后放心地又睡了过去。他底子不好,之前又自己耽误了病qíng,所以即便是从那天起恢复了正常吃药,也收效甚微。整日里他不是在睡就是吃药,吃完药后又没胃口吃饭,导致身体更虚,身体一虚,就更加好不起来了。
这天夜里,他又一次寒战高热,他想出声喊人,但是意识像飘在云端,他怎么都抓握不住,只能任它沉浮。身下的锦缎一定湿透了,不然为什么他在昏迷中还觉得冷?他的嘴唇一定gān裂了,不然他为何觉得既渴又痛?
他这么浑浑噩噩地想着,忽然感到一股清灵温热被渡到了他嘴里,那股温热顺着他的喉咙一路往下,很快就熨帖了全身每个角落,犹如撕开浩瀚苍穹的破晓之光,他仿佛意识到什么,努力地撩起眼皮——
黑夜里,毛色雪白的京巴死气沉沉趴在他枕边,而面前,一位少女轻轻将唇贴着他。她的身体若隐若现,整个人好似没有重量随时可以飘dàng离去。似察觉到他的清醒,少女蓦然抬眸……
四目相对。
少女的眼眸澄净而明媚。少顷,她不满地挑了挑眉,纤手一抬,赵之琮只觉得眼前一黑,又一次陷入了人事不知……
……
自这晚后,病入膏肓的濮阳候,忽然焕发了生机。
对于秦太医的啧啧称奇和白云的欢天喜地,赵之琮没空理会,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摇醒关白!
“赵、之、琮!”
在听到关白咬牙切齿的声音后,他才猛地松了一口气——戏文里那些妖jīng救了人以后,要么修为尽费,要么就灰飞烟灭。他是真的害怕关白也这样。
“你给我放手!”关白满是怒意的声音将他思绪拉回。赵之琮蓦然发现自己双手架在关白腋下,迫得她不得不双腿直立。四目相接。他脑袋里一下掠过了昨晚的画面,他忽然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关白是个女的……那……
唔,他是不是在轻薄她?赵之琮赶紧松了手,结果关白站立不稳,一下滚到了地上……
静了片刻,关白猛然炸毛:“赵之琮!你这个恩将仇报的白眼l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