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扶椅上,膝上抱着一个三岁大的小男孩,小男孩粉雕玉琢,眼睛很亮。
我行了一礼:“太后。”
太后颔首,望向我身旁的霍启凌,似乎是在等待什么。
良久,霍启凌轻声一笑,抬手揉下了我的头发,“元元,你叫错了,应该是……太皇太后。”
我怔了一下,蓦地抬眼向她怀中的小孩看去,那小孩咯咯地笑,张太后也笑,那一笑的风qíng让人迷醉,好像……和初见时有什么不一样了。“你应该识得这孩子。”
啊?我心里咯噔一声,嗖地看向霍启凌,难道……霍启凌大概知道我在想什么,哭笑不得,对我低声道:“这是睿王的庶子。”言罢,他看向太后,笑容有些苦涩,“母后,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何必杀他?”
太后抬眸,我忽然知道是哪里不一样了,是她的眼睛……如果说她的眼睛之前是蒙尘的宝石,那如今就是已经chuī开chuī尘,露出了惑人的光彩。“这世间哪有斩糙留根的道理?”她冷笑一声:“你果然还是不适合做帝王。”
霍启凌无奈一笑,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攥住我的手,那样用力,好像他一松开,我就会离去一般。
而我,向他回应一笑。
太后看着我们相握的手,向我道:“你叫元方?”
我点了点头,她摸着小男孩的头,有些感慨:“当初哀家让你下山,本来是想利用你……”她的目光转向霍启凌,颇有些意味深长,“虽然现在不需要了,不过……好歹也算成全了你们一段姻缘。”
等……等会?让我下山的是太后?!我瞪向霍启凌,“原来你一直没想过要找我?!”
霍启凌眉眼带着无奈的笑:“傻瓜,危机未除,我怎么可能让你身陷险境?”顿了一下,他忽然想到什么,“难道你一直以为是我叫你下山的?怪不得一直不给我好脸色看!”
我对他叫我下山这件事确实有点怨气,要不是我巧遇睿王,怎么能再见到他?不对,不是巧遇,现在看来分明是太后的计谋!
安庆三年十一月廿九,睿王携杀手及亲兵屠杀‘承乾台’,当晚被太后遣兵诛伏,皇帝下落不明,太后斩杀睿王,拥立其子,称太皇太后,至此垂帘听政,两月后,太皇太后眼疾不药而愈。
很久以后,霍启凌才和我说起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昔年先皇的皇后曾经陷害太后,太后记恨在心,用尽手段谋杀了皇后,长大后的睿王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向他们母子报复。只是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睿王谋反是为了皇位,所以当他不折手段使用激进方式的时候,霍启凌和太后的部署就被全盘打乱。
霍启凌说,其实他最清楚自己的母亲,他知道她一直想要皇帝位,所以在政期间从来不和她争权。他很庆幸曾和我掉下山崖,否则他甚至不敢保证太后不会向他下杀手。毕竟太后已经想过要用我来要挟他。
我听后,长叹一声,野心果然是世间最丑陋的yù望。
(十)尾声
我策马踏出城门的时候,身后突然有烟火升空,我驻马回头,见那无垠的夜空里绽出一朵绚丽的色彩。
“真好看。”我对身后的霍启凌说。
霍启凌一手揽着我的腰,因为右手还夹着木板,所以还不能骑马,他静了半晌,突然皱着眉头问:“今天……是不是安庆三年最后一天?”
我心里一紧,莫非他还眷念皇位?只是……太后让我们离开,那就是不愿归政了,那……我张口正要说话,霍启凌居然用完好的那只手抢过我手里的缰绳,一夹马腹,道:“咱们快找个地方成亲去。”
啊?怎么突然这么跳跃?“不,不用这么急吧……”
霍启凌哈哈一笑,气息沾染我的耳朵,耳朵完全烧红起来,他一抖缰绳,马儿开始奔跑,而他在风雪中挥舞着那只带着夹板的手,兴高采烈——“我早就说过,今年你一定会嫁出去!”
我被冷风一chuī,立刻反应过来——“混蛋!谁要嫁你?你还没跟我求亲呐!”
(十一)番外:又圆又方
我每天都要喝很多药,可身体却越来越差。
御医和我父皇说,我是天生体弱。可我知道,是因为母亲一直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