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后,薛明君的心qíng莫名复杂,就这样问了几句,没了,她居然就只有回家这么一个念头。
听何如玉这样讲,薛明君难掩惊讶,原以为何如玉会生气,就算不发脾气,也该暗暗赌气,可眼前人的脸上还带着些微的笑意,似乎完全不在乎送拜帖的人是谁。努力观察她的表qíng,似乎被他猜中,何如玉根本没有不开心,薛明君的心qíng倒是莫名的不痛快起来。
薛明君觉得自己简直是病了,还是脑子有病,哪个男人招惹了这种风流事,被内院的女眷发现,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陪笑脸,想着别闹大。要是能遇到一个大度又不计较的,简直都要求神拜佛,可他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何如玉大大方方的,不生气、吵闹,反而他就不慡快起来。
薛明君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好像是觉得这样的何如玉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明知自己不该继续说这件事,他还是纠结着眉头,问她,“你不想知道是谁送来的吗?”
何如玉努力维持笑容,她不是不好奇,只是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问下去,直觉告诉她这是一个女人的东西,可若是追问……想到和眼前人好不容易修复好的关系。她暗自叹气,还是决定当作一切没发生,“既然是公子的朋友,如玉就不该多问,说不定是玩笑。”看她温柔似水的模样,薛明君的脸色更黑,“如果不是玩笑呢?”
“公子……”
“如果我说,这首词出自一位青楼女子之手,她这是邀我去做入幕之宾,你还会当作玩笑吗?”
心中的怀疑成了真,何如玉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说什么,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她刚才不是没怀疑的,那股香味、那首词,还有词中的深意,分明是一男一女月下私会的写照,若是有女子这样大胆的对男人示爱,必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
她虽然很少出去见世面,可并不傻,因为多病,偶尔出去,也都是马车进、马车出,看不到什么新鲜。可妹妹何如莹爱玩,什么骑马、she箭、逛戏院都不在话下,还有一样不能对人言说的爱好,那就是逛青楼。
在何如莹陪她闲聊的话中,换一身男装逛青楼是一件很有趣的事qíng,因为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那里面有附庸风雅的男男女女,也有生xing高洁,却沦落风尘的苦难女子,她们有的高贵,有的放làng,实在是大千世界的小小写照。
在何如莹的形容中,那地方美人如云,美酒佳酿数不尽,是男人的销魂窟。里面的女子有的美,有的丑,有才华的、鄙陋不堪的、只爱钱的,全都有。可她们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比普通人家的女儿更大胆,敢爱敢恨,爱得热烈、直接,嬉笑怒骂皆是风qíng。
因为听妹妹说得多了,何如玉倒不像普通妻子一样厌恶那去处,甚至还很感兴趣,可这不代表能够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出入那里。想到如果是薛明君去,心里就酸酸的。何况她真的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要痛快地告诉她一切?明明可以隐瞒下去,她不会连番的追问,她的自尊和骄傲都不允许。他应该知道,那又为什么突然说出来?
想到刚才的温柔缱绻,再想想此刻的心qíng,何如玉真的很难笑出来,可又不想让他误会她小气、嫉妒,只能勉qiáng而笑,“这位姑娘一定很有才华。”
“你很想知道吗?她是花魁。”
“怪不得字写得这样漂亮,原来是这样。”
“你这么想?”薛明君沉着脸问。
“其实,如玉并不看低青楼女子,如莹时常说她们都是世间的命苦之人,都有些楚楚可怜的身世才流落风尘,实在没什么好瞧不起的。”不想曝露心底的酸涩,只能顾左右而
言他,她没什么心qíng地乱说一通,“既然能当青楼女子中的翘楚,让人喜欢,必定还是有些优点的。”
“让人喜欢?”薛明君挑出重点,“你觉得我会喜欢她,才和她来往?”
眼底闪过一丝酸涩,却很快掩去,何如玉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勉qiáng维持平静,“公子这样问我是想知道什么呢?收到拜帖的人是你,如玉实在不好说什么。”
“我想知道,如果我去赴约,你会觉得如何?”
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记,何如玉蓦地瞪大眼,“不是说要陪我回去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