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回来?”
“哎呦,我说错了,没谁回来。”
“鬼机灵。”薛明岚直觉哪里不对,可又问不出,也没当回事走了。
送走了两个分担薛明君怒火的可怜虫,小厮小心翼翼地走回书房,看到坐在那里沉着脸发呆的薛明君,悄悄叹口气。哎,这是何苦呢,犯了错,道个歉,想人家就去接回来呗,何必跟自己较劲。
原本小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帮了跑腿几次,往那间小院里送了几次东西被拒绝后,才意识到少夫人和公子吵架了。自从那天起,薛明君就像是被人点着的pào仗,谁靠近炸谁,小厮就算再笨也看出来了,这是把人惹了。只是这些话只能心里说说,主子不想他知道,就只能继续装傻,谁那也不能说。
就在小厮发呆的时候,书房里里面的人也在发呆。薛明君从来没想过,何如玉竟然会主动提出和离,还那样决绝地断绝所有关系。不但不与他见面,就连送去的东西也都拒收。
他更没想过,他会因为她的离开魂不守舍,心痛难忍。
何如玉刚嫁进府的时候,他薛明君实实在在讨厌过她,后来渐渐了解,有了更亲密的关系后,才习惯了她的存在。他一直以为,他这种感觉并不是喜欢,只是相敬如宾,可现在人走了,他终于意识到何如玉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府里没了她的身影,他没办法做任何事qíng,脑海里都是她的影子。回到房间,没有她出现,总是失眠,一夜夜睡不着,无论他怎么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离别,她绝不敢真的与他和离,可到了夜里还是思念得十分煎熬。一直想她,想到魂不守舍,一开始是恼怒,后来是无奈,最后就成了慌张,怕她真的离开,可因着她身体不好,又不敢上门去bī迫。
薛明君知道他这些天脾气很bào躁,可他没办法控制qíng绪,只要想到何如玉在外面,心里就乱糟糟的一团。在这样的qíng绪下,怎么可能不发火。
拿着手里的帐簿却怎么都看不下去,薛明君猛地站起身。还在发呆的小厮被吓了一跳,赶紧走进去,“公子,你是渴了,还是饿了?”
“没有。”他沉着脸,抬脚往外走。
“你去哪里啊?”
“出去。”
“去……”去哪里还没问出来,小厮撇撇嘴,得了,免问了,肯定是去少夫人那里了。
这一次小厮猜中了。薛明君出了府,不知道要去那里,只是骑着马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何如玉住的那院子。他下了马,发呆一会,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敲门,直到门突然被打开,看到有人出来。那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他们出来的时候还在说着话。
“师父,你怎么把脉这么久,那位夫人到底怎么了?”
胡子花白的老人摇摇头,“不好,那妇人qíng况实在不好,我要看得仔细些才能开药,她现在虚弱,用不了虎láng之药,不然很容易伤身体,到时候害了人命,就是我的罪过了。”
“那怎么是咱的错?她病得厉害,死了也怨不着大夫呀。”青年男人年轻气盛,说话的措辞有些刻薄。
若是平时见到这种人都会直接无视,可这一次薛明君却愣在那里,如遭雷击一般颤了两下。病了,要死了。怎、怎么会?明明那天离开的时候,何如玉还好好的啊。
他不敢去想大夫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甚至没勇气追上去仔细询问,只是一遍遍地祈祷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样。可看着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摇着头走远了,他最后一丝理智宣告崩溃。再也没办法忍耐,他冲到小院的门口,推门不开,砰的一声,一脚踢开了门。
再也顾不得什么面子,薛明君大跨步地冲进去。
这院子不大,等他一鼓作气地冲到寝房,一眼就看到桌上摆着的药碗,满屋子都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就在垂下的帘子后面,一个瘦弱的人影靠在软塌上,时不时咳嗽,声嘶力竭。
“如玉!”一颗心像是要停止,薛明君痛喊出声,人差点摔倒。这一刻,他终于知道撕心裂肺的痛到底是什么感觉,那是一种生无可恋,绝望到极点的挣扎。
“如玉!”撕吼出这句话,他疯了一般扯掉帘子,瞪大眼睛想把她的每一个表qíng印在心里,又不敢多看可能已经满是病容的何如玉。薛明君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样胆小,因为一个女人,紧张到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