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笙抬头看看天,这个时辰上官瑾也该走了,便同意了。
方兼默一顿茶喝得心满意足,也同她一起下楼去结账。
来到福满记的柜台,清漪开口道,“掌柜的,结账吧。”
福满记掌柜一脸笑意,“四小姐,您那桌的账,苏公子已经吩咐记账他的账上了,还有,这是您要打包的两盒百果苏。”
程云笙闻言一脸的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个苏晔然还是个内敛的人,前头说要她请客,后脚就自己付账先走了,着实是个礼数周到的谦谦君子。而且她前头说的是只打包一盒百果苏便够了,如今打包了两盒,他却替她考虑得如此周全,又在程小墩的食量一事上思虑得如此平易近人。若不是刚刚她亲眼所见他有事先走,还以为他对自己生了什么一见钟qíng的qíng愫,特意用这个法子来讨好她。
清漪一惯清楚程云笙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主,便问道,“小姐,这……”
“既然是苏公子的好意,那我们便收着。有种来日方长的感觉,以后再回请他便是了。”
掌柜的笑道,“四小姐倒是说笑了,我们这福满记开了十几年,这苏公子光顾我们也好些年了,却是没见过和苏公子一道来吃饭的需要结账,苏公子吩咐过一律都记在他的账上,这已成了本店多年的习惯。只是今日苏公子却是开了金口嘱托我要多备一盒百果苏候着四小姐,想来四小姐倒是与众不同。”
“掌柜的说笑了,我却是没有什么与众不同,今日我与苏公子也是初次相见,想来苏公子一直便是个出手阔绰之人。”程云笙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是腹诽:这个苏晔然仗着自己家里巨富的家底这样挥霍无度,看来也是个纨绔子弟。
主仆三人与方兼默一起走出福满记,分别之际方兼默便在她身旁低语道,“刚刚掌柜说的那个苏公子是不是我方才进来时恰好擦肩而过的苏晔然?”
程云笙点点头,“没想到你二人竟然还有擦肩而过的缘分。”
“我才不想与他有什么缘分,作为朋友,我泄露点天机给你,这个苏晔然还是离远些好,我刚刚顺手一算,竟算不到他任何事qíng。”方兼默难得谨慎道。
“你也有算不出的人和事?”程云笙心里惊诧,他连自己来自异空都能算出来,还有什么算不出来?
“你别高抬我,我们算命这一行本就是一切看机缘,不是随便大街上拉一个人就能算出人家的祖宗十八代。尤其是个别身份特殊的非富即贵的大人物,比如皇宫那些,一则是钦天监有规定,二则也是我懒得去算,算命也要看心qíng不是么。”方兼默一本正经道。
“那你之前说我也是非富即贵,怎么就这般轻易算了出来?”程云笙反问。
“可能你不是身份特殊的大人物。”
程云笙“……”
“当然,也可能我们机缘很深。”
程云笙“……”
程云笙“再会”二字都懒得跟他说,直接往程府的方向走去。
身后方兼默的声音默默地响起,“程四,你两盒百果苏,不打算分我一盒么?”
程云笙回头,笑颜如花,“不打算。”
苏晔然随行自己的侍卫苏尘、苏影作别程云笙之后便赶到了凤都最大的药坊,长chūn堂。
苏家钱庄与长chūn堂有资金上的往来,于长chūn堂来说,苏晔然自然是贵客,长chūn堂老板徐长chūn直接将苏晔然引入方才苏影安排进来的伤者所在的房间。准确来说,那是个长相清丽的女伤者。
淡淡的药香充斥着整个房间,徐长chūn识趣地退了出去,苏尘苏影也只站在门边,不跟着苏晔然走向chuáng榻。
女子静静地躺在chuáng上,安静地睡着。苏晔然看着她的容貌,脸色却是白了白,眼睛也一亮,竟有种难以抑制的悲伤。
“苏影,她叫什么。”苏晔然语气很低,担心将睡熟的女子吵醒。
“秦婉,据暗卫所查是十二年前萧家军灭门案中萧易峰最得力的大将秦创的小女儿,因她当年病弱寄居在尼姑庵里修养了几年才逃过灭门惨案。后来秦家受萧家牵连被杀的所剩无几,一个六岁的小姑娘也只能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属下们找到她时,她穿着破衣服和几个流làng汉抢吃的。我们将她带回来之时她还十分怕生,徐大夫说,她前些年受其他流làng汉的欺负受了刺激,很多记忆都没有了。往后能不能记得只得尽人事听天命。”苏影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跟苏晔然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