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云笙自是不认得这人,问了程君旻,原来是在世家女子地位中仅次于宁菀芝的当朝丞相之女,冯舒羽。
冯舒羽行礼的姿态在程云笙看来最是标准,最符合世家女子的气质,看来是个名副其实的大家闺秀。
冯舒羽所献的是长袖舞,不同于宁菀芝的娇艳,所穿的舞衣是雪色长袖裙,多了一份仙子下凡的飘渺之感。
几乎由宫廷所有的乐器来伴着冯舒羽起舞,只见其舞袖空中摆动,或如波回,或如云动,或如虹飞,或如烟起,其美妙尽在不言中。那扬举的长袖,飘曳的长裾,随着优美的乐声,行曲的腰肢,婀娜的体态,飘若浮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大家闺秀的冯舒羽能有这般飘若仙子的舞艺,也是十分难能可贵。
只见程夫人看了一眼程云笙,痛心疾首地捂住了胸口,自己的女儿和这些个世家小姐一比,简直惨不忍睹。
程云笙一门心思在欣赏舞艺上,自然不知道程夫人此时正如láng似虎地看着自己,自然也不会想到把自己和这些女子去比较,因她一向是随遇而安的xing子,只和自己弱的人攀比会比较身心愉悦些,比如和程小墩、程君旻、以及损友方兼默等等。
冯舒羽的舞艺自然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肯定,这个时候顾贵妃不知是什么样的眼力竟然看到了苏晔然身边的秦婉,便问起了此人的身份。
未及苏晔然开口,太监上前来报,太后驾到。
程云笙虽没见过太后,但听闻程尚书说过这个宫里顶尊贵的女人一直深居后宫吃斋念佛,除了开年宴,基本不会出席任何宴会,今日倒是个特例。
拄着龙头拐杖的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入了宴会中,程云笙的目光却是在了别处,那正是太后身旁的另一个老人,虽然也是老人,但较之临近八旬的太后却显得年轻几分,那人刚好程云笙认识,是那日在月荷湖所见的老伯。
程云笙没想到那老伯竟是个如此有身份的老头,这样自己想唤他叫“老头儿”的想法完全烟消云散了,自己一向是个识时务之人。
只见那老伯还给她使了一记带笑的眼色,让程云笙顿时兴奋起来,没想到老伯还记得她。
只见上官乔赶紧从主位上下来,从一个宫女手中接过太后,搀扶到了眼力尖的太监总管已经安置好的一处软榻上。
上官乔开口道,“母后今日怎么有兴致出来陪儿臣与大臣的吃宴?”
太后慈祥和蔼的声音想起,虽是临近八旬,声音却还依然洪亮,“今日苏义难得肯进宫来看看哀家,听说小然子还带了远方的表妹进宫赴宴,便想着来瞧瞧,刚刚顾贵妃所问之人,应该就是这远方表妹吧。”
又未及苏晔然回答,顾贵妃倒是抢先堆着笑意看着太后道,“太后您耳力真好,臣妾刚刚所问之人正是苏公子身旁的这位姑娘,竟没想到是苏家远方的亲戚。”
程云笙再清楚不过,但凡有些门不当户不对的有qíng男女,皆是以远方表哥表妹这样的称呼来搪塞外人的流言蜚语,看来苏晔然和秦婉正应对了这规律。
听着太后所言,程云笙也知道了老伯正是她口中的苏义,上一位丞相,也是苏晔然的爷爷。难怪那日烤鱼时苏义和他的仆人那制作烤鱼的材料备得如此齐全,烤出的鱼味如此鲜美,自然少不了这样家大业大的财力支撑。
苏晔然脸色看不出任何表qíng,想必心里也有些抑郁,本来应该是自己未婚妻级别的女子,被自己的爷爷提前介绍成了远房表妹,如今也不好再多解释什么,便只能应承了这个称呼。
程云笙看了看对自己所作所为十分满意的苏义,暗叹,这真是坑孙子的一把好手。
秦婉虽不是出身世家,但此时也知道起身,对着太后和皇帝行礼,“民女秦婉,见过皇上,太后。”
太后闻言扬起淡淡的笑意,微微眯着眼睛道,“刚刚没能瞧见前几位丫头的才艺,不知秦姑娘能不能让哀家一饱耳福?”
程云笙闻言心里一讶,她怎么觉得这太后好像不太喜欢秦婉,有点故意刁难她的意思?她敢断定太后肯定也是第一次见到秦婉,而秦婉这样娇滴滴的美人,自然也不会让人生厌,难道说是苏义不喜欢这位孙媳妇,借着太后打压一下最近在苏府风头正盛的秦婉?
程云笙又想,苏义果真是坑孙子的一把好手。
秦婉脸色白了白,但也不敢违抗凤旨,只得讪讪地答道,“民女只略懂几分古筝,恐难入太后之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