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买香粉吗?”小贩满脸堆笑问我道。
我指着那白玉盒道:“那是什么品种,我怎么没见过?”
小贩见状,挑了挑眉,露出一副讳莫如深的神qíng道:“姑娘,你可真识货!这可不是一般的香粉,极其珍贵,而且只有有缘人才能买走它。”
“是吗?”见他故弄玄虚的模样,便知又是商贩的老手法,于是又问道,“多少钱?”
他伸出五个指头,将巴掌往我面前一摆,中气十足道:“五百两。”
说出来也不害臊,这巴掌大的香粉要五百两,岂不是唬我么?
于是我皱眉,假装一脸嫌弃道:“五百两?算了算了,太贵了,我是与它无缘了。”说着便转身要走。
那小贩见我要走,果然急了,连忙拉住我的袖子道:“三百两!姑娘,我是见它与你十分有缘才卖予你,这可是宝贝啊!”
这话说得更令人怀疑了,刚刚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现在反而倒贴上来。怕是卖不出去吧?
“太贵了太贵了,这缘分我承受不起。”我继续摆摆手道,甩开他的手想往前走。
谁料,那小贩忽地脸色一变,倏然猛地抓住我的手,将那白玉盒往我手里一塞,厉声道:“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变脸变得好似四月天,刚刚还暖阳温照,此刻忽地就乌云密布了。
我瞪着一双眼看他,错愕不知所措。这大庭广众之下,还真有qiáng买qiáng卖的!我算是倒了大霉了。
“你这人怎的如此不讲理!”我有些气愤,想将那白玉盒放回去。可那小贩先人一步,上前就将那地摊一卷,不让我放。
“姑娘,这香粉可是极其贵重的,错过了可就没有了啊……”那小贩掏了掏耳朵,斜着眼瞅我,伸出一只手向我要钱。
我虽则心喜那白玉盒,但三百两是着实拿不出手。拿出钱袋数了数,总共也才一百两文银,压根不够。
那小贩忽地抢过我的钱袋,带着那卷好的地摊,一溜烟便钻进了人群。临走前还听见远远飘来他的声音:“眼缘,孽缘,眼缘,孽缘……”稀里糊涂,唱的也不知是什么调。
我盯着他的背影一看了会儿,却不知何时,那小贩一身灰布衣变成了金灿灿的袈。裟,帽子也不见了,露出光秃秃的头,脖子上还戴着一串挂珠。他的背影极其潇洒,流行踏步,风骨不凡,俨然是一位高僧。
我大吃一惊,这才意识到先前的失礼。连忙合手,冲着那背影屈身一拜。心里暗骂道:有眼不识泰山,真是该死!
再低头看那白玉盒,又是一惊。那白玉盒周身泛起金色的符文,团团将它包裹住,盒盖上逐渐显现出一个血红的“封”字来。我伸手摸了摸那字,一瞬间符文都消失了,连盒盖上的字也倏尔不见。我眨了眨眼,差些以为是幻觉。
好奇地揭开那盖子一看,却见里面放着一颗皎洁如月的珍珠,十分璀璨。那珠子散发着奇香,馥郁非常,闻一口便好似神游万里般,摄人心魄。顿觉那高僧所言不虚,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宝。可是为何偏要卖给我呢?我有些不解。
想来一百两白银买了这珍珠,倒也算不亏。正yù将盒盖盖上,忽然从中掉出一张字条来。我捡起一看,只见上面寥寥数行写着:“研磨成粉,敷于额上,能治此病”。我仔细盯着那纸条看,满腹疑水。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曾得病,怎么说“能治此病”呢?
尽管十分不解,但我还是小心翼翼将这白玉盒收好了。或许日后有什么大用处也说不定。
待我悠悠转回至府门前,却见大门敞开,无人把守。我有些纳闷,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连忙快步走了进去。走着走着,经过垂花门时,忽闻一声惊呼自西面传来,紧接着便是一阵喧哗。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隐隐传来几声呐喊和尖叫,还有哭泣的声音。
我心上一紧,急忙循声而往。穿过垂花门,入了内院,行至西厢房处,却见全家上下都聚在一起,脸色煞白,眼中露着惊恐。他们中围着一人,那人跌倒在地,被绳子捆着绑在木桩上,浑身是血。青丝乱散,衣裳不整,一双手变得黑紫黑紫,十分骇人。我仔细瞧了瞧那人的面孔,竟是我二弟。
我大惊失色,慌忙走上前,挤进人群,却见二弟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口角流着白沫,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口中喃喃道:“拿命来,拿命来……”那声音十分苍老沙哑,并非如我二弟那般童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