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头,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良久,他忽然道:“这的确是个很有趣的故事,可是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想起来了!跟我来!”说完,他忽然捉住我的手,拉着我往书房走去。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被他拉着一路小跑到了书房。正当我气喘吁吁不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他从屋里翻出了一本书朝我走来。
“你看!”他翻开那本书,指着上头的字念给我听,“有珍珠名日月,乃北冥深海浮云所产,质坚如铁,金石不可破。此珠异殊,颇为……”
他将通篇整整念了一遍,每一个故事都与我那时的经历所吻合。只不过,其中的人名未详,地名也不同。
我连忙夺过那本书,翻开一看,却是念樽道人所写的《异闻录》。中第二十三篇,痴人语,写的便是我所说的故事。
“娘子,你说的可是这个?”蒙岚笑着问我道,略有促狭。
我却仿佛当空一道霹雳,呆愣在原地。
这究竟是为何?
☆、郊游
那一日游园后,我一病不起。
蒙岚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连请了好几个大夫来。大夫来把脉了,说是受了风寒,并无大碍,吃几味药便好。可几碗汤药下肚,我却丝毫不见好转。蒙岚愁眉苦脸起来。
就这么缓缓过了十几日,身子稍微好了些。但仍面无血色,病怏怏的,大不如前。加之四月一来,绵绵chūn雨不绝,不能四处活动。我便只好偎在火炉旁,两眼呆呆看着从叶子上打下的雨滴。自从病后,我开始极其畏惧寒冷。chūn日虽则有些寒意,但我却仍要穿起袄子,披上斗篷,抱着手炉取暖。
蒙岚每日都与我说话,陪着我,可谓寸步不离。但我却开始开始变得沉默起来,他问我什么,我都只点头摇头,不愿开口。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即使我不开口,他也依然陪我说话,说一些他所见闻的事物。可我并不感兴趣。
这些天,他应该察觉到了什么。我听宅子里家丁说,蒙岚曾去我家中拜访,问了一些事qíng。后来不知怎的,一些流言蜚语传了出来。诸如,新娶的夫人是个病秧子,怕是活不长久。而且人又痴,少爷是倒了大霉。
不过外头如何说,我却丝毫不予理会。蒙岚也许也听见了,但他也未曾放在心上,待我如往常般好。
这一日,蒙岚又请了个大夫来。我有些不qíng愿。汤药喝了这么多,也不见哪个大夫能治好的。可这一次,他保证这是最后一个。我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来的是个中年人,戴着顶帽子,双眼明亮,看上去jīng神抖擞。我仔细看了两眼,觉得有些面熟。忽然惊地起身道:“你可是顾大夫?”
他见了我,微微笑道:“夫人还记得我。”
我自然记得。他便是在我小时候落水后,给我治病的那个大夫。他曾经是我家的御用大夫,算是老熟人了。有他在,我稍稍安心了些。他的医术的确高明,不是庸医。
给我把脉完,顾大夫笑了笑,对蒙岚道:“夫人不过是郁结心头,中有结未开,并非躯体之故。解开心结,那便好了。”
蒙岚感激不已,亲自送顾大夫出门。
待他回来时,我笑道:“我想出门走走。”
蒙岚见我忽然有兴致,大喜,问道:“娘子想去哪儿?”
“后花园吧。”我道。
他听了,自是十分高兴。当即便揽着我,撑伞一同前往那日去过的花园。
出门时,恰巧听见隔壁烧柴的老婆子在谈天。
“夫人这身子是怎么了?刚嫁进来没几天怎么成这样了呢?”
“哎呦,还不是因为那事儿。”
“啥事儿?”
“听说啊,夫人以前小时候,被她二弟不小心推入池塘中。她不会游水,后来大病一场,成了个痴儿。好不容易好了,现在又犯毛病喽。”
“这是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而且啊,听人说,在夫人小的时候,有个道士上门来算卦,说她活不过二十岁……”
“夫人今年刚好二十,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是啊,正说奇怪呢。后来又有人说,那道士说夫人丢了一条魂,所以才会变成了个痴儿。”
“哟,这个可就玄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