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桃走过来的时候,他亲自给杨桃泡了杯茶,抬头问她:“是来商量药铺的事qíng呢,还是来问你师叔的事qíng?”
杨桃接过师父手中茶壶,恭敬的为师父斟茶,而后回道:“都想听听师父的意见。”
赵郎中点了点头,端着茶盏轻呷了一口,而后才道:“你上次去蜀州的时候,咱们那铺子就张罗得差不多了。铺面、柜台、药箱药柜等物件都已经置办齐整,只等准备好药材就能开门坐诊。”
“虽说后头周县令封了那铺子,可既然人都已经无罪释放了,那铺子县衙也该还给咱们才是。你哪天往县衙走一趟,看看秦夫子是个什么说法。”
杨桃脆生生的答应下来:“是得去走一趟,不光是药铺,腌菜铺子也还扣在县衙手里。不管是的因为什么查封,也该给咱们一个说法不是。”
赵文英红着一张脸站在一边,支棱着一双耳朵听两人说话。他偷偷瞄了杨桃好几眼,看杨桃还是没有要搭理他意思,小嘴扁了又扁。
等他们又说了一会子话,赵文英红着一张脸端了一小盘糖果过来,讨好的放在杨桃面前:“杨姐姐,吃糖,都是你喜欢的糖。”
杨桃依旧没看他,只看着赵郎中的眼睛问:“那周师叔那边呢?师父你帮我写信了没有?上次去蜀州也没赶上去拜访,实在有些失礼。”
“昨天借县衙的信鸽往蜀州传了信,想来这两天就该有回音了。你周师叔醉心药糙已经不是一两天了,得了信肯定紧着过来,你就放心吧。”
“那可就太好了。”
赵郎中虽然不是专攻药糙方面,可对普通的药材种植还是有些经验。杨桃的目的虽然是种植珍稀药材,可第一次尝试着种总不能就种一个山头吧?空余的地方,也该先种些普通药材维持生计。
若是不然,光靠着三皇子给的两千两银子,可挥霍不了几回。
于是,杨桃便向赵大夫请教起种蜀州常见药材的技巧。两人一问一答,聊得专注又热闹,只剩赵文英一个人站在旁边,尴尬得泪湿了眼。
“杨姐姐!”
他突然跪了下来,对着杨桃真诚的磕头:“文英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好不好?”
杨桃和赵郎中正说道石菖蒲,见赵文英突然这样,两人都有点猝不及防。
赵郎中打量着杨桃脸色,见她没有太过明显的愤怒,继而又转头看着一张脸都快成熟虾的养子。可他也不过是看着,并没有cha言。
“姐姐,让我跟你一起种药好不好?我用今后所有的时间赎罪,你原谅我一回好不好?”
“你先起来!”杨桃拉着他的胳膊一提,便将赵文英从地上拽了起来:“男儿膝下有huáng金,岂能说跪就跪?”
赵文英可怜巴巴的看着杨桃,怯生生的道:“杨姐姐的原谅,比huáng金贵。”
就这么一句话,杨桃的心立马就软了下来。
他不过是个孩子,一个被人蓄意挑拨,jīng心算计了的孩子。杨桃揉了揉他的脑袋,问他:“为什么想学种药,就是为了帮我,想赎罪?”
赵文英将头摇得特别坚定:“帮姐姐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想要救人。姐,我不想再有人和我娘亲一样,明明能被救过来,却因为没有药材丧命。我要将天下珍贵的药材都种出来,让普通百姓也买得起。”
不管这想法虚幻不虚幻,最少他的想法是好的。比杨家那些jīng打着算盘讨好处的人,可爱多了。
“那你告诉我,你上次错在哪里了?你要是答得好,我就让你跟我一起种药。”
赵文英条件反she的去看赵郎中,打从赵郎中再将他带回这个家,还是一如既往地待他。天不见亮就起来给他准备早饭,一日三餐必有他爱吃的小菜,教书学习一如既往的严格jīng细。
他从来没问他知不知道错了,从来没问过他错在哪里。他只是偶尔会看着他走神,看着看着眼角就会变cháo湿。
想着这些点滴过往,赵文英满心的愧疚,他沉重的低下了头:“错在没良心。”
“我没有良心,但凡我用心去感受,就不会因为两句挑拨怀疑我爹和姐姐;但凡我有一点良心,我也不会忍心让尽力救了我娘还收养了我的好人被押上公堂,还险些被害死。”
他再次朝赵郎中磕头,这头磕得特别的响:“爹,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往后我绝对不会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