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得出神,chuáng底下传来杨苗的抽泣声。杨桃能听出来,她低哑的哭声里有被压抑到极致的撕心裂肺和悲痛yù绝。
杨桃叹一口气,掀开chuáng幔将杨苗拉了出来。
“想哭,就哭一会儿吧。chūn晓看着呢,家里这会儿没人,你哭出来也不会有人更多的人听见。”她将她搂在怀里,紧紧的搂着,想给她力量。
杨苗却依旧哭得压抑,她将脸埋在杨桃肩窝处,嘴里只会念叨一句:“怎么会这样,她怎么这么坏?”
杨桃也没劝她,只由着她哭。
好久好久之后,终于哭够的杨苗鼓着红肿的眼睛看杨桃,斩钉截铁的道:“你告她吧,我不怕给秦夫子当妾,我就是一辈子得不到秦夫子半个正眼都行。只要她遭到报应,只要她也尝到身败名裂的滋味。”
杨桃温柔的顺着她的长发,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拍她的后背:“用自己一生的幸福,去换她的痛苦,不值得。我的二姐,应该幸福喜乐。”
“我……”杨苗的眼泪又出来了,她感激的看着杨桃,惭愧得无地自容:“你不怪我了吗?我先前那样对你和chūn晓……”
“怪!”杨桃将她从怀中推出来,把着她肩膀,看着她眼睛正色道:“我怪你不信任自家骨ròu;怪你在秦夫子面前有那么不得体的言行;怪你遇到了事qíng不赶紧和家人商量,还qiáng装着若无其事,自己承担所有的伤痛、恐惧和迷茫。”
“二姐,你不是一个人!从来都不是!”
杨苗扑进杨桃怀里,‘哇’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声肝肠寸断……
杨桃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哭。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发泄吧,发泄了,心就轻了。当明天太阳升起,愿你的世界和你的内心,都是阳光普照,和煦温暖。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了,咱们就改!”
“好,我改!”
杨苗哭得没有了力气,她从杨桃怀里出来的时候,眼睛肿得都快要睁不开:“回去我就和我娘亲坦白,秦夫子没给过我好脸色,他对我根本就没有qíng谊。我是骗她的,我们都不要再痴心妄想。”
“你喜欢他吗?不看地位、权势和金钱,你会喜欢他吗?假如有一天他成了阶下囚,被欺rǔ,被唾骂,被流放,你还愿意跟着他,一心只有他吗?”
杨苗咬着唇低了头,她不愿意!
杨桃便浅浅的笑了,她看着她的眼睛道:“人无长势,水无常形。你看重的若都是外在的东西,往后遇到人生低谷、挫折磨难的时候,两个人的日子可该怎样过?”
“若成了亲,真到了你说的那个地步,也只有咬牙挺住了吧。”
“咬牙熬日子,和同舟共济过日子那心里感受能一样吗?”杨桃握住杨苗的手,真心实意的劝道:“二姐仔细想想吧,想明白了也劝一劝大伯娘。给你说亲的时候,别光看外在条件,心灵若是不契合,条件再好也没什么用。”
条件不好,心灵再契合又有什么用?两家子过日子,光有qíng有义就能不吃不喝?
虽说心里这样想着,感念杨桃对她的用心,杨苗到底是没顶嘴:“知道了。”
光看她的表qíng,杨桃也知道她没听进去。再多劝恐怕伤感qíng,人各有志,言尽于此吧。
“二丫那里,你真就没有法子了吗?她那样坏,咱们就由着她在外逍遥?”想着自己出的丑、吃的亏,杨苗依旧是咬牙切齿。她渴望的看着杨桃,盼着她为自己报仇雪恨。
若真要计较,也不是当真找不到办法。旁的都不说,只揪住她私混县衙,守在县令房外听墙角,就能编排出好些可大可小的罪名出来。再加上她确凿偷了乔家不少山参,哀求着秦县令借着别的罪名惩治下杨桃,应当不是难事。
可得饶人处且饶人,哪怕只为了同村的缘分,同门的qíng谊,也饶她这回别将她往绝路上bī了吧。
毕竟作为苦主的王婶都已经不再计较,毕竟她怀揣着坏心思也没当真就去坏杨苗的名声。
这次便就算了,再有下次一并清算吧。
这些话,杨桃没和杨苗说。她只无奈的看着她道:“我手头也没有她偷人参的证据,刚才和她说的那些,全是我推测臆断的,真闹到公堂,说不定我还要担一个诽谤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