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满心愧疚,又突然反应过来赵郎中骂的或许并不是她。
不说郭家,就只看看安家和周家做的那些事qíng,哪一件上得了台面,哪一桩挺得直脊梁?再想到当初李小壮设计要和阿姐退亲,也是看上了什么郭家小姐,杨桃心里就好大的不自在。
“yīn诡小人的同道中人难道能是正人君子?”杨桃幽幽一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再看那大红请帖,杨桃如何都觉得碍眼,拿剪子绞了个稀碎,她心里才终于好受了点。
赵郎中在柜台配药,看见杨桃的动作眉头才舒展开来:“早就该这样了,那等jī零狗碎,哪配合咱们为伍?”
杨桃也过去帮忙,顺带请教赵郎中:“郭家我们是没福气jiāo好了,可秦夫子这边该怎么办啊?按道义,我们实在不该撇下秦夫子不管。可论得失,他要做的事qíng咱们也实在奉陪不起。”
“陪不陪得起,你们不是都陪了吗?”赵郎中拿了药方认真斟酌,又改动了几处用量,而后才接着说:“从chūn晓和乔安拜他当师父,从你们跟着去蜀州,从你接了三皇子赏赐的山头银钱,从乔安和杨chūn晓帮着处理政务。从那些时候开始,你们不就是竭尽全力在陪。”
杨桃反应过来,满脸都是愁态:“那时候哪里就想得那么深远?一件接一件的事qíng堆过来,满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化险为安,只想着讨个公道正义,奔个前程……”
“这不就是在奔前程?”
赵郎中指了柴胡让杨桃去拿,自己称着石斛道:“打从你们和安知远jiāo手,你们就已经在了风làng圈中。想逃,只怕是逃不掉!”
他将称好的药倒进碾子里碾,接着幽幽的叹:“打着三皇子的保护伞,兴许还好点。一旦忘恩负义的叛变,区区糙民算得上什么?旁的不说,郭家动一动手指头,有你们反抗的份?”
杨桃光纠结皇子间大战的危险,却忽略了近在眼前的威胁。赵郎中一提,豁然开朗。
“是我着相了。”杨桃潜心悔悟,歉意道:“是我没经过大事,让人家三两句话就吓住了。幸亏没做出错事,若是不然秦夫子该伤心了。”
“是该伤心!”赵郎中忙着手里的事qíng,头也不抬:“他们站出来帮你的时候,可想过你们能有什么用?如今人家没多少用处了,你就卸磨杀驴。这人品,我看着也是心寒。”
杨桃羞得面红耳赤,歉疚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
当天下午,杨chūn晓和乔安结伴来接杨桃回家,赵郎中看着乔安yù言又止,最终也只抓了把山参给他道:“看你俩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拿回去泡水喝将身子补起来。”
连续十来天不分白天黑夜的熬,乔安和杨chūn晓瘦了两圈,更熬得脸色蜡huáng、眼窝深陷。杨桃光是看着也心疼得紧,想着先前还一趟一趟的添乱,心里更是自责。
上了马车,杨chūn晓察觉到杨桃看他,紧着拱手讨饶道:“可饶了我吧阿姐,我困得不行,有话咱们明天再说。”
说着话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不多会儿便有细鼾传来。
杨chūn晓寻常并不打鼾,这一睡下就有鼾声,看来当真是累到了极限。
“你也睡一会儿吧!”杨桃心疼的看向乔安,他眼中全是红血丝,一看就是好久都没睡了。
乔安却拉了杨桃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轻轻一笑:“我陪你说说话,这些天,你也挺煎熬的吧!”
“先歇一歇吧,等你睡醒了咱们再好生说也不迟!”
乔安将她搂紧怀里,低哑了声音在她耳畔说道:“我不困!”
没等杨桃再劝,乔安已自顾道:“听说你来找了我和chūn晓好几遍,是因为秦夫子的事qíng吗?”
提起这茬,杨桃的脸就红了。她不好意思的摇头道:“当时听了旁人几句闲话,乱想了。不过我现在已经明白了,全都想不通了。”
想着赵郎中先前的表qíng,乔安就知道他已经开导过杨桃了。
赵郎中是在深宫沉浮过的人,有他开导杨桃,乔安放心。
他拉着杨桃的手按在自己太阳xué上道:“帮我按按,头疼!”
杨桃连忙坐到乔安身后,轻重有度的帮他按着。她很想问问衙门的事qíng,很想问问杨chūn晓和郭小姐的事qíng,很像问问他们接下来是什么安排,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