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点头,温婉道:“也好,上完香咱们去登山。左右出来一趟,也好多玩两天。”
看人得看秉xing,见一面自然不够,多耍两天彼此也能有个初步了解。
杨桃把玩着袖袋里的粗瓷瓶,自顾看着周遭风景,并不管她们之间的jiāo谈。
福婶打量杨桃一眼,见她打扮得齐整,神色安静祥和没有要反抗的意思,心里就跟着安稳下来了:“嫂子稍等,我娘家路远,一会儿也该到了。”
话音刚落,一辆青帷小油车停了过来,一个打扮周正的小姑娘率先下车,而后恭敬的将车中妇人扶了下来。
杨桃瞄了那妇人一眼,只见她身姿丰盈,脸色蜡huáng,即便带了笑也掩饰不了眉间眼底长久的愁容痕迹。
有儿有女又有地有钱,是什么事qíng在她身上镌刻了愁苦的烙印?
福婶紧着为双方介绍,周嫂子和叶氏相互见了礼,眼风就不停往杨桃身上扫。
杨桃被看得不自在,总觉得周嫂子看她的目光不仅仅是审视,还深藏着厌恶和怨恨。她仔细去看,周嫂子却对她颔首一笑,恬淡的目光中只有礼貌和亲近。
“这便是杨桃了?”刚才的小姑娘走到杨桃跟前,微微一笑:“我叫周洁,今年也十三了。咱们一处玩儿可好?”
福婶已经携着大伙儿进山门,杨桃便落后两步和周洁走到了一起。
趁着出汗,她偷偷打开袖袋里的瓷瓶,不着痕迹的撒了些药水在身上。
遇到一处陡坡,先上去的周洁伸手来拉杨桃:“我扯着你些,这路不好走。”
杨桃将手伸到一半又惊慌的缩了回来,眉眼闪躲着道:“不用了,我能行的,我自己能行。”
说着话,还故意将装了huáng葛兰的荷包换到了周洁站的那一面。
周洁狐疑的看了杨桃一眼,虽没多说什么,对杨桃的一举一动却更留心了。
一阵风chuī过,闻到一股恶臭的周洁使劲皱了皱鼻子。看杨桃又不着痕迹的躲得更远,她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为了证实想法,她故意bī近杨桃,等杨桃退无可退,浓烈的狐臭味就冲鼻而来,刺得周洁胃里翻江倒海。
她赶忙后退几步,看杨桃的眼神暗藏了嫌弃和讨厌,却将她自己随身带的香包递了过来:“你带着吧,再香一些能好点。”
杨桃接过香囊挂在腰间,冲周洁感激一笑:“从小到大,也就你不嫌弃我。往后,我一定多和你亲近。”
周洁吓得脸色都白了,虚弱一笑,赶忙回到她娘亲身边。
杨桃暗自一笑,悄悄抹了解药,也走到叶氏跟前。
到了客房,叶氏留意到了周洁的香包:“和周姑娘相处得还不错?”
杨桃信手翻着桌上的佛经,漫不经心的回道:“还不错吧,送了我香囊,也肯和我走在一处玩儿。”
“周嫂子人也不错,知书达理还很会照顾人。就是以往贫苦,发愁受累养成了黑脸的习惯。”
说到穷苦,杨家这样的破落户不是更苦?也没见两个伯娘和娘亲你满脸苦大仇深?
杨桃拿了本《金刚经》读,拒绝对这话题深入jiāo谈。
隔壁,周嫂子母女也在说话。
周洁鼻子眉毛皱成一团,委屈的看着周嫂子:“娘,我哥真得娶那个杨桃?她身上臭死了,一出汗两个香包都压不住味儿。这要真去了咱家,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周嫂子瞪她一眼:“你敢坏事,回去我扒了你的皮。”
“娘,婚姻可是大事!”
周嫂子叹气,她何尝不知道婚姻是大事?她何尝不想要个天仙似的儿媳,可人都得认命。孝伟合该娶杨桃为妻,别说她身上臭,就是浑身脓疮他家也必须娶。
看女儿委屈得眼圈都红了,周嫂子不由得揉了她的头发,叹道:“等过了门,支了她下地gān活儿,她成日在地里,你也闻不见她身上的味儿。”
“哪有妇人家成天立在地里的?”
周嫂子冷哼一声,将头别了过去:“你记住了,不许让叶氏有半点不满。这婚事,必须成。”
中午用完素斋,叶氏和周嫂子坐在一处说话,杨桃讨好了周嫂子两句而后便悄悄扯了周洁的衣角,小声道:“咱们上后山去?”
周嫂子一个眼色,周洁便藏住不愿,欢欢喜喜的和杨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