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可悲的是我哥,他有心爱的人,他们曾经彼此相爱。可他没敢坚持,他漠然放手,将心爱的人jiāo给了一个屠夫。他也没有担当,他既然和夏家姑娘订了亲,那夏家姑娘就是他的妻子。可他放不下心上人,拖着不肯娶她,遇到事qíng又轻易的抛弃了她。”
“倘若夏家姑娘真的死了,你说他心里是什么滋味?”
这么拉拉杂杂的一大堆,毫无章法,杨桃却奇异的听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他说:只要能遵从自己的心意勇敢过,那不管落得什么结局都算不得悲惨。想做而不敢做,想放又放不掉的懦夫才是最大的悲剧。
比如乔平,他虽然活得安稳,却是害了旁人又害了自己,他是懦夫,是悲惨的撰写者。
“所以杨桃,我们不要拿别人的故事别人的经历来折磨自己好不好?”乔安的神色又认真了几分,认真去看的话,能发现他眼中有些许忐忑。
“我知道你大姐的事对你家冲击很大,我也知道夏家小姐的事qíng让你对乔家越发失望。可是杨桃,那不是我们。若你真要从别人的故事里看出点什么,我希望你看我大哥。
就因为他没有勇敢的抓住他心爱的人,落得了什么结局,又害惨了多少人!”
不是在说夏二小姐的是吗?怎么又绕到了他们身上来?
“你觉得人命重要,人命的确也重要,可若是苟且偷生那还不如死了痛快呢。你觉得家人重要,前程重要,是那的确重要。可若活成了我大哥这个样子,家人难道就好过?”
“看着他无心娶妻,看着他冷漠得没有一点人qíng味儿,看着他在痛苦里挣扎,家里人是啥滋味?”
杨桃明白了,他在害怕。
他不仅仅怕她在这段感qíng里退却,还怕她走了他大哥的老路。他想告诉她勇敢一点,只要勇敢了,努力了,争取了,便是处境艰难,也绝不悲惨!
杨桃抬头看他,她突然想摸一摸他的脑袋。
她伸出手,却停在了离他半寸远的眉间,碍于礼教,止步不前。
乔安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捏在手心,不肯放开。杨桃身上一抖,终究没有挣扎,只低了头看着地上的涂鸦,脸红了一片。
乔安紧蹙的眉舒展开来,紧抿的唇勾成了笑,他在她耳边甜蜜低喃:“生死契阔,与子成说。”
杨桃的脸红成一片,心也跟着火热。
她阿姐或许不顺意,但说不上惨;夏姑娘目前或许很惨,可说不上悲。这世上总有千难万难,可惨比悲好,难比困好。
惨是身上的,受得住受不住挺一挺就过去了;悲却是心上的,命还在悲就延续,躲不掉逃不了。
难也比困好,乔安和杨桃现在就难,可有难克难,心里还有奔头;夏姑娘却是被困,她若想要脱困,要么付出生命去逃,要么等着乔平不顾一切去救。
想着这些,杨桃突然就幸福起来:难怕什么?只要自己坚定了信心不放手,难道就走不出一条路来?
她回握着乔安的手,就着月光对他轻笑,顺理成章的接了乔安的后半句:“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夜色很好,就只这样看着你也很好。
乔安唇角高高翘起,拉着杨桃的手紧了又紧。杨桃转头看着他的眉眼,眼睛都笑了起来。
“走,我们去找大哥!”
杨桃不解:“听你刚才的意思,不是觉得夏姑娘跟着你大哥也是可悲吗?既然可悲,又何必让两家都为此付出代价?”
乔安屈指弹了杨桃额头,摇了头道:“既然已经cha手,又如何能轻易抽身?我哥醒不来,我们便帮他一把,结局如何,只看他们自己的命!”
杨桃被弹得生疼,拿眼睛狠狠瞪他:“很疼。”
乔安呵呵笑了起来,握着杨桃的手,捏得更紧。
他的手很热,捏着杨桃的手心犯cháo,杨桃却没甩开,她任他牵着,觉得今晚月色真好,若能这样一直走下去也真好。
城门早就关了,乔安废了好大的力气证明身份,又花了不少的银子才让人将偏门开了道fèng,他们贴着墙壁挤进去,鼻子都差点被刮下来。
乔安摸进铺子寻乔平,却又很快回来:“不在铺子,说是下午就出去了,不知所踪。”
“莫不是回家了?”要真这样,那可就难了。现在要出城就几乎是不可能,再要寻到家去当着他爹娘的面劝,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