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气严寒,两个人又看得正在兴头上,半个时辰没有走动,陆黎怕熙瑶冷,只得将她拥入怀中。
一些小雪花洋洋洒洒,就着微风斜斜飘落到熙瑶的额头和眼睫上;嘴唇边,两个人看了不知多久,熙瑶也累了,便扬起头,对陆黎道:“陆黎,我们去街市找间客栈吃点东西,歇息一下好吗?”
陆黎答应着,低下头来看熙瑶。
此时,熙瑶脸上停留着几片尚未融化的雪花,一张清新娇俏的脸也被冻得略略呈粉色,委实可人,陆黎一时没忍住,嘴唇便不自然地吻落下来。
熙瑶方才一直给陆黎拥着取暖,她琢磨着,这下如果一把将陆黎推开,倒显得自己有些过河拆桥的嫌疑。只得眼睛一闭心一横,任陆黎亲上一口两口。
不知怎的,陆黎嘴唇将将吻实,便刮起一阵狂风,两人的油纸伞被刮出老远,先前凝结在苇杆上的雪花雪块儿,都齐齐飞she过来,砸到他们的头上和身上。
熙瑶本能地挣脱陆黎的手,跑去拾油纸伞。那风却似乎和熙瑶开玩笑,一直鼓chuī着那伞朝一旁的小径跑去。熙瑶运仙术飞奔过去,准备拦住那伞,不料那伞却当先自己停住了。
入眼是一袭绣着同色花纹的月白长袍,微微闪着蓝光。熙瑶顺着白袍朝上看,方能看出原是件白披风,随后,她便看到了,看到了那张不该看的脸。
那种绝望的凄美;微睁的凤眼带着怨怒;眉目间似是烟遮雾笼,他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背景是茫茫一片纯白,他亦是及地的月白披风,只有那张微红的脸,在白雪中证实着他的存在。片片雪花飘落在他肩头,随着那雪花落下,熙瑶这才发现,他肩上和身上的雪花已经堆了数寸厚。
“风美人,你方才……一直都站在这里吗?”熙瑶抬眼问。
风俊微微颔首,头上有雪花陆续掉落。
熙瑶琢磨着,之前也有好几次,不论在人界或是风之国、麒麟等国,只要陆黎想与她有肌肤接触,便总会发生些什么意外,不是遇上小贼,就是无端端天降阵雨,要么就是脚下没水。
如此想着,熙瑶便问风俊:“你不会总是这么跟着我吧?”
“偶尔。”风俊回答。
事已至此,熙瑶也不得不实言相告了:“风俊,你的父君不满意我;你的族人侮rǔ我;而我父王母后与兄长也不祝福我;我跟着你终究很苦,你还是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瑶儿,你真的如此狠心,要弃我而去吗?”风俊满眼忧伤道。
熙瑶决然道:“我们在一起是不会快乐的。”
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风俊道:“那好吧,只要你开心,我便成全你!”
说罢,风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圆瓶,jiāo到熙瑶的手上,道:“这是我为鲛王炼的丹药,可以促进他元神恢复,瑶儿,你千万要保管好啊。”
熙瑶接过小圆瓶,道:“那就多谢你了,风美人!”
风俊还没有回答,身后便传来了陆黎的声音和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熙瑶;熙瑶。”
熙瑶正想着如何与陆黎谈论风俊,可定睛一看,不知何时,风俊已经失去了踪迹,雪上连一个脚印也没有留。只是他方才站着的地方,那儿的积雪比四周较薄。
拿着那个装着丹药的小圆瓶,熙瑶反复触摸着那上头残留着的风俊的丝丝体温,眼神呆滞地望着远处的雪地,心里久久无法平静。
“熙瑶,你怎么啦!”身侧陆黎的声音铿锵有力地传来。
熙瑶如梦初醒,将小圆瓶甚小心揣入怀中,弯腰拾起油纸伞,对陆黎道:“陆黎,我心里难受,可不可以带我去酒楼,我想喝酒。”
“喝酒可以,只是熙瑶,喝醉了可不好……”
陆黎话未说完,熙瑶发了火:“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只须带我去酒楼就好了,记住,要大些的酒楼!”
略略思量了一下最近的街市所在,陆黎便携着熙瑶化作一阵旋风而去。
由于下雪,街上行人相当少,两人绕街头街尾快速晃了一圈半,最后,熙瑶挑了一个牌匾最大的酒楼——江南红酒楼,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下雪天,客人本就少,跑堂的小二见客至,还是两个衣着不凡的贵客,于是兴高采烈地奔过来,笑问道:“客官,您二位想来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