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qiáng迫自己清醒,脑海里蓦地便浮现了被一记手刀砍晕时阳一附在她耳边说的一句话。
“对不起,不这么做,他不会把我姐姐的下落告诉我。”
他是谁?
书玉失去意识前没来得及问出口。
此刻,在颠簸的马车里,书玉挣扎着坐了起来。她暗自庆幸,手足未被缚,这是个好迹象。
书玉一抬头,便见马车里头还坐了一个人。
黑色礼帽,黑色圆眼镜,白色大口罩,浑身裹得严严实实。
赌刀场里与她争夺阳一的怪人。
那怪人从书玉有动静起便抬眼往这里看来,不声不响地看着书玉自己慢慢撑起身子靠在马车壁上。
书玉看着那人,眼底一丝惊讶也无。
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黑衣怪人挑了挑眉毛,似乎笑了笑:“又见面了,美丽的女士。”
“mr. x?”书玉抬眸看向那对黑漆漆的镜片。
黑衣怪人歪了歪脑袋,声音里透着愉悦:“多么令人怀念的称呼。离开伦敦以后,很久没有听人这样叫过我了。”
“阳一呢?”书玉问。
mr. x用下颔指了指马车前头:“刀客小先生在赶车。”
书玉淡淡道:“你用他的姐姐威胁他?”
mr. x耸了耸肩:“我并不知道他的姐姐在哪里。”
书玉一愣。
“我听到了你和他的谈话。”mr. x语气轻松,“所以编了口谎话。谎话编的不错,他就相信了。”
书玉挑眉:“你是怎么让他相信的?”阳一虽木讷,但绝不是傻子。
mr. x漫不经心道:“啊,我看他刀术像习自东瀛,且中文生涩,于是对着他说了几句日文。他回给我的也是日文,所以我没有猜错,这位小刀客是从日本过来的。他一嘴镰仓口音,我想他的故乡是镰仓那一带不会错。”
“于是,我对他说,我半年前在南京城里见过一个祖籍日本镰仓的年轻女人,她很思念远在家乡的弟弟。我说,如果刀客小先生你不帮我办成这件事,我就杀了你的姐姐。”
书玉抬眸,心里恍然。眼前这怪人好手段,一番话虚虚实实,叫人拿不准,偏生最后来了个狠句,阳一再有所怀疑也不敢拿姐姐的xing命做赌。
“为什么要抓我?”书玉平静地看向黑衣怪人,“我一介女流,不懂刀术,你带着我上路,不觉拖累?”
mr. x笑了:“因为我忽然想起来,我好像连续栽在你手里不止一次。七年前,辜尨为了赴你那愚蠢的约会,摆了我一道。七年后,我好不容易看中了一个刀客,奈何这位小刀客宁可跟你走也不愿答应我的邀约。”
“谭小姐,我发现你每一次总能来坏我的事。”mr. x耸了耸肩,“我最讨厌有人与我唱反调,尤其是不自量力的人。”
书玉抿了抿唇。
“另外,”顿了顿,mr. x又道,“你是辜的宝贝,你在我这里,他自然也会来。也许这一次,他能帮我如愿破掉最后的刀式。所以你看,把你请来是一件多么划算的事——既平了我的小qíng绪,又了结我多年的心愿。”
书玉不置可否,又问:“那么你预备把我带到哪里去?”
mr. x忽然起了兴致:“你不问问我会把你怎么样么?”
这下,书玉笑了:“你打算拿我怎么办呢?我若有三长两短,估计你这辈子都没法子找到人破解你那最后两个刀式了。”
对话间,她稍稍安心了些许。从mr. x的话语里,她推测,他目前并不晓得她血液的秘密。如此一来,她与他矛盾的焦点就只集中在了破解刀术之上。
不得不说,这样的矛盾要比牵扯进活体细菌缓和得多。
“啊。”mr. x苦恼地皱起了眉头,“看样子是你说的没错。”
很快,他又舒展开了眉目:“不过没有关系,只要辜所看到的你没有三长两短就可以了。”
书玉一愣。什么意思?
“我们打算去一个好地方。”mr. x看起来心qíng不错,“这个地方有些偏僻,不过很适合我们做一些事qíng。”
车窗外有了人声。人声混杂着jī鸣犬吠之声,倒显出了几分太平安乐的气息。
书玉凝眸倾听周边的动静,鼻翼间隐约捕捉到了炊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