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针头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幽异的蓝光。
韩擎心内暗叹:果然,那个老妪趁着送饭的时机将装了药液的针管扎入了韩菁姝体内。当天夜半,韩菁姝药xing发作,挣开铁枷,以一人之力撕碎在场的守卫,逃出了地牢。
只是不知那老妪的这番作为,到底是要救韩菁姝,还是要毁了她?
韩菁姝扭了扭断了的手骨,一个纵身就向韩擎扑来。
韩擎早有准备,顺手抄起门闩格挡住韩菁姝的攻势。药变的韩菁姝力气大得惊人,可他却不能喊门外的属下进来。
人多韩菁姝便有下手的机会,而她每咬过一个人,就又要新添一个带了瑕疵的不可控药人。
韩擎咬牙,胳膊上的肌ròu青筋bào起。他大吼一声,用力将韩菁姝推到墙角。
门闩抵着韩菁姝的脖子,他能清晰地听到脖骨被碾碎的细微声响。
然而韩菁姝毫无痛感,锲而不舍地向韩擎的脖子咬去。
韩擎单手格挡住韩菁姝,另一只手伸进口袋摸索了一番,继而掏出一枚铁质的长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下贯穿了韩菁姝的太阳xué。
韩菁姝不甘心地抽搐了几下,终是垂下了双手,一动也不动了。
韩擎一把将韩菁姝扔到墙角,胸口剧烈起伏。
用力过度的左臂控制不住地痉挛起来,他的大脑却转得越来越快。
老妪。针管。韩菁姝药变。大火。
老妪将细菌液注入韩菁姝颈动脉,定不是真心想要救她出狱——没有人会把自己在意的人变成丧失自主意识的活尸。
那么,这样做的原因大概出于激愤,或者……仇恨。
如果老妪出于愤恨将韩菁姝变为活尸,那场大火很有可能便是老妪事先预谋了的。大概是想将尝尽身体异变苦楚的韩菁姝烧死在地牢。
可惜韩菁姝提前完成了异变,大火没能将她烧死,却给了她趁乱脱逃的机会。
那老妪大抵是被提前出逃的韩菁姝咬死的。
可是为何最后她的尸体会被拖到辜尨和书玉的院子?
韩菁姝已丧失神志,自然不会是她。那么到底是谁,又出于什么目的,将老妪带到那个院子?
***
有了江南帮忙,书玉这几日整理起阿笃部落的信息来,明显效率有所提高。
她拍了一封电报给青河镇的阿姆,询问有关她族人的事qíng,但愿能有新的消息。
有了阿笃部落这个突破口,活体细菌也许便不再让人谈之色变。
书玉倚着辜尨,一页一页地翻看收集起来的材料。最叫她感兴趣的应该是那位名叫“梅”的祭司了。
史料上对她记载得很少,野史中却对她有诸般描述。
大抵是一位兼具手腕和头脑的貌美女子,否则也不会叫清帝和颐顺王爷同时倾心。
辜尨却很不以为然:“古代帝王家哪有这么多làng漫的故事,我看多半是那巫女制了什么奇怪的香料蛊虫,迷惑住了清帝和颐顺王爷。”
书玉皱皱鼻子:“你这个是偏见,男人招蜂引蝶就没事,女人受欢迎就是别有心机。”
男人愣了愣,随即笑道:“我可没有贬低女人的意思,这得分对象。哪怕你用香料蛊虫惑了我,我也心甘qíng愿。”
她显然已对此类qíng话免疫,白了他一眼:“你这样油嘴滑舌,别教坏了我的宝宝。”说罢捂着肚子离他远了点。
他勾了勾嘴角,毫不费力地将小女人捞过来搂进怀里:“这些事,他迟早该学。我早一点教有什么不好?”
她瞪他:“如果是女儿呢?你要教出个女流氓?”
他低低地笑了:“是儿子,我保证。”
她惊奇:“这也能保证?”
“我有感觉。”他淡道,“要不咱俩打个赌?”
她只当他胡言乱语逗弄她开心,脑袋一偏便又埋入了资料中。
辜尨瞅着她认真翻阅的模样,忍不住又要上前刷存在感:“这女祭司造出的蛊虫倒也并非一无所取。长生不死,体制qiáng于常人百倍,若是还保留了神志,那便堪称完美了。”
书玉愣了愣,竟觉得他的话很有几分道理,而眼前确实便有这么个活生生的例子——礼宫秀明。
礼宫秀明有何独到之处,为何偏生他身上种的是更高级的母蛊?
万千活尸不死不灭,唯他一个保有神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