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我跳窗?”他依然一动不动,垂眸觑着怀里的小女人。
她忽地柳眉倒竖:“你不跳?那我跳!”总之不能让玛丽看到他们大半夜共处一室。
他当即举手投降:“别,我跳。”说罢将她放了下来,长腿一跨,整个人利索地跃到了窗台的夹板上。
她的心又揪紧了:“你可抓紧了,别掉下去。”
他忽而手一松,作势要摔倒,果不其然看到她急吼吼地凑到窗边要拉他的手。他轻轻一笑,单臂撑住窗台,另一臂顺势扣住她的后颈,迫她向他压来。
“我们清清白白?”他笑得不怀好意,指尖摩挲着她光洁的后颈。
她呆了呆,震慑于他眼锋中的力量。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深qíng而急促,如龙卷风过境,令她猝不及防、节节败退。
末了,他意犹未尽地垂下头,在她的锁骨处狠狠啃了一口。
“这下不清白了。”他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开了他的姑娘。
玛丽的声音已近在门口,似乎下一瞬她就要推门而入。书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窗边的男人笑得越发恣意:“我走了。晚安。”他一个纵身,从窗台一跃而下,借着西府海棠着力,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院子里。
与此同时,玛丽推开了书玉卧室的房门。
“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gān什么呢?”玛丽狐疑地探进了半个脑袋,“叫你也不应,怪让人担心的。”
书玉刷地拉上了窗帘,隔绝了窗外的视线。她知道他还未离开,且就站在那株西府海棠之下。那灼人的目光仿佛能穿透窗帘,刻入她的脊背。
“你今夜没有去约会啊?”玛丽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遗憾,“那么多备选你一个也没看上?”
书玉gān咳一声:“我有点累,所以直接睡了。”
“咦?”玛丽忽而蹙眉,“你这副模样不大对劲啊。”
书玉一愣。她自然不会知道自己此刻面泛桃花、眸中带水,眼里的qíngcháo尤有余韵。这副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孤零零待在小楼里该有的状态。
“这是什么?”玛丽走近了几步,狐疑的目光在书玉的锁骨间逡巡。
书玉下意识侧身往窗边的梳妆镜看去,一眼便望见了镜子里面带红晕的自己,以及锁骨间那枚粉色的吻痕。
她当即明白了辜尨最后那抹不怀好意的笑是为了哪般。
眼见玛丽凑得越来越近,书玉不动声色地将衬裙的领子拢了拢,遮住了那枚吻痕:“这种季节还有蚊子呢,搅得我睡觉都不安稳。”
玛丽直起了腰杆,神色复杂地瞥了她一眼:“噢……倒是一只不小的蚊子。”
书玉耳根直发烫。
玛丽挑了挑眉:“让那只蚊子进来吧,反正你都被他叮着了,再叮几口也无妨。”
“放心吧,我们马上去睡了,不会上来打搅的。”玛丽眨了眨眼,迅速阖上卧室门,蹬蹬蹬地跑下了楼。
书玉抚额,今夜她大概要成为姑娘们的八卦谈资了。
夜还漫长,躁动的空气里浮动着荷尔蒙的气息。书玉偷偷掀开窗帘往院子里望去,西府海棠下已没了他的身影。
唯有那曲欢快悦耳的《帕斯那的原野》依旧奏响在她耳畔,循环往复。
***
辜尨离开那栋小楼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租住的公寓。他来到了皇家实验室,脱去大衣,直挺挺地倒在了他的专属长椅上。
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路,他这时候才觉察出疲惫。若在以往,他应该回到他的小公寓,泡一个热水澡,美美睡上一觉,但今夜他注定一夜无眠。
或者说从他第一次拥她入眠的那一天起,他便再也无法独自成眠了。习惯是一样可怕的东西,悄无声息地侵蚀他的意志,偏他还甘之如饴。
实验室里清冷的空气稍稍压制住了他内心的躁动。他终于可以冷静下来思考未来的走向,这个未来里,她占了绝大的比重。
自那日她哀愁地告诉他,家中长辈不同意他们来往,他便留了心眼。他二十岁出头时曾顶着辜家人的身份在政坛上有过一些动作,那个时候与他jiāo锋的人不少,但位高权重且姓谭的只有一个——谭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