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错了就是错了,岂是朕偏袒于谁吗?”皇上大怒,“你明日便启程去白州,此生别想再踏入金林半步!”
南锦烽如遭雷劈,白州土地贫瘠,人烟稀少,是流放罪臣的地方。它处于南锦最西端,虽与西芜国接壤,但却不是个守军驻扎的边疆重地。因为此处与西芜隔了个万里空绝谷,此谷无一生物存活,长万里,从没有人从此处活着走出去。自己若去了这不毛之地,便连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恨,他怨,他不甘心。皇位是他的,谁也别想抢走。
南锦烽浑浑噩噩回到府中,派人去唤李牍。他才思敏捷,定会想到应对之策。
等了许久,派去的人才慌张回来,称李牍不在府上。
南锦烽急迫叫人寻,然而李牍人间蒸发一般,不见了踪影。这位大皇子这才隐隐感到不妙,李牍似乎是别人安排到身边的,引着他一步一步迈进圈套。
李牍在南锦烽入宫的时刻完美结束任务,返回三皇子府上。南锦煜亲自为他庆功,赏赐众多,并许诺令他这支归入玄国公李家。
此乃李牍唯一的愿望。他视金钱如粪土,自视清高,若不是南锦煜给予如此的承诺,他定不会与之苟同。
然他至死也想不到自己离开三皇子府就命丧huáng泉,尸体被抛掷荒野,连个全尸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结束。
☆、载阳(三)
柳菀昏睡到翌日隅中,一夜无梦,甚是解乏。双腿虽依旧酸麻,但较前日好多了。
她昨日太累,顾不得打量房间便睡了。今早起chuáng才意识到这件屋子是新为她准备的,梳妆台上的铜镜还有新打磨的痕迹,物品陈列与聆天苑中的几乎一致。
将青丝捋到身前,拿起梳子慢慢理顺。支眼望向窗外,院中几株杏树红妆悉绽,清风拂过落英缤纷,恍若隔世。
chūn风chuī杏花,绿却谁枝芽。
咚咚咚。有人叩响门扉。
“小姐。”一记女声在门外传入,“奴婢叫小染,是来服侍您的。”
“进来吧。”
女子撩开帘子走入内室,二八年纪,一身粉红,长得清丽可爱。
“奴婢见过小姐。”小染袅袅婷婷施了一礼,“热水已备好,您随时可沐浴。”
柳菀微微颔首。
“小姐随奴婢这边来。”小染引柳菀到住处西侧的浴室。二人转过一扇牡丹屏风,便见木桶之中热气升腾。
“你下去吧,我自己便可。”柳菀不喜人服侍自己沐浴。
“是小姐,奴婢在门外候着,有事您唤奴婢便是。”
见小染离开,柳菀褪去衣衫,凝脂的肌肤顺滑白皙,一个墨点也没有,然却在身前有一道胎记,从左胸下蔓延到小腹,猩红一道,宛如被利器划开的伤口,狰狞可怖。
正是如此,她从不用丫鬟服侍沐浴。
踩着小凳,迈入木桶,水温刚好,毛孔被热气蒸开,腿脚的酸麻仿佛瞬时便缓解了。将身体浸入水中,靠在木桶侧壁,放空贪享这舒畅。
昏昏沉沉中,一扇门在眼前逐渐清晰。朱红色高耸的大门,竖九横七的金色门钉,是南锦皇城的雍央门。
柳菀还未缓神,大门便被推开,厚重的开门声,在空旷的庭院上发出回响。
门中冲进一人,穿银色盔甲,□□一匹黝黑油亮的大马,左手持缰,右手握一杆银枪横在背后。随着他乌泱泱的骑兵继而从门中鱼贯涌入。
马蹄子踏动,青砖急剧颤抖,地动一般。
身后忽而有人大喊,“列队!”
柳菀转头,见层层御卫持着半人高的金色大盾站列,一排排一纵纵将大殿护在身后。殿前廊下高地,箭兵满弓待命。
宫变?柳菀的脑海中跳出这个词。
稍纵箭雨迎面而来,隐天蔽日。再转身,冲在前面骑兵倒地,后面的补进,眨眼便到了柳菀身畔。
为首的银甲男子,在箭雨中冲出,挥动银枪自上而下扎入一甲兵的喉咙,旋即挑起,再向前。
厮杀声响遏行云,殷红的鲜血将青砖掩盖,不见颜色。
甲兵前赴后继,银甲男子所向披靡。他一双凤眸圆睁,仿若修罗。
“大殿下,我来会你!”爆呵从人群中传出,眼见一人金甲跨马,提刀架住枪头。
柳菀挑目,这人是方超!他踩马镫上前,与口中的大殿下缠斗一处。甲兵们失去了劲敌,立步上前,局势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