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这碧州的街道分外狭窄,刚刚够一架马车通过,商户们几乎是要把所卖之物凑到了他们鼻子底下吆喝。
冥然策马在前带路,穿过繁华的闹市,来到一间客栈,名曰四海。
“几位,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店小二长得虎头虎脑,满脸堆笑十分喜庆,腰鞠得弯若虾子一般,迎出门来。
“给我们准备三间上房。”冥然片身下马,把缰绳递给候在一旁的马童。
几人进入客房休息片刻,便在前庭集合,打算简单吃些饭菜而后上街逛逛。
客栈的饭菜很简朴,ròu菜是清一水的酱或卤的ròu块子,素菜便丁点儿ròu星也没有。温一壶烧刀子,几人团团围坐,吃得喷香。
酒足饭饱,便摇摇晃晃出门闲逛。
柳菀今儿兴起,也喝了一杯。这是她首次饮酒,烧刀子醇烈的辛辣从咽喉一直烫到心窝,而后她那双潋滟的桃目四周便如同涂了胭脂一般,绯色桃红。
她的头晕晕的,说不上如何,很想笑。
冥然本是想送柳菀去休息,她却执意要出去走走。拗不过便只能紧紧跟随。
“冥然哥哥,你看,这个好看吗?”柳菀跑进闹市,从个卖花的老妪手里接过一支浅粉的山茶花,cha于发间。
画中娇,花中艳,单靥辅权,chūn半桃面。
还未待冥然从痴醉中缓神,柳菀上前几步,仰头嘟嘴,“不好看吗?”染绯的桃目迷离。
“好看!”冥然一时间感觉燥热,喉咙发出的声音亦变得喑哑。忍不住抬手搂住柳菀,又向怀里紧了紧。
柳菀则扭动腰身,挣脱掉怀抱,跑到了另一家摊位前。冥然回味了一下指尖的触觉与鼻翼间的芬芳,这才跟了上去。
就这样疯了一下午,什么正经的也没买成。柳菀渐渐酒劲儿过了,感到又乏又累,终挺不过去倒在冥然的怀中睡去。
将菀儿抱回客房jiāo与小染照顾,冥然回到房间,蹬掉鞋子,躺到chuáng上。
枕着双臂,呆呆望着chuáng盖。菀儿喝醉的样子着实可爱。这些日子的相处,自己总是难以自控,流露出来的心意不知菀儿是否已了然入心。
或者需要找个良机,挑明一切。可若是菀儿拒绝他又该何去何从!
冥然做事雷厉风行,可凡事碰到柳菀就变得纠结。
当当当——有人叩门。
“主子,你睡没?”是展行。
“进来吧。”冥然一个挺身,盘腿坐在chuáng上。
“主子主子,来信了!”展行关好门,箭步窜到chuáng前。“南锦烽宫变消息到了。”他四下看了眼,搬过个凳子坐在chuáng边。
“嗯。”这是冥然料想到的,既然打算起兵谋|反,便拖不了太长时间。
“他失败被擒,皇上赐了毒酒白绫。”展行顿了顿,见主子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接着说道:“皇上急火攻心,又病倒了。现是五皇子代政。”
“南锦煜那边没有动静?”冥然手撑着下巴,他认为按照惯例三皇子应要求他做点什么才是。
展行摇摇头。
冥然玩味一笑,这南锦煜看来并不着急,既然按兵不动,自己也不必上赶着请命。“明日早起,你去把需要的物品备好,我们争取关城门前就离开。”
消息传过来需要时日,想必金林都那边已有所行动了。他们不能多做停留,翻过碧州之后的山脉,直线来走就会到赤州,那是影家影月楼的所在。
虽说南锦焕或许还不知聆天苑中柳菀是假的,但走赤州也太过冒险。看来必须绕路而行了。
隔日,一行人整装而发,huáng昏便入了山。
柳菀昨日醉酒,今儿起来头还是晕的,这一颠簸便又头痛,躺在车内补眠。
她有些懊悔,喝酒竟如此难受,下次可再不尝试了。况且朦胧间记得她昨日甚为失态,好像最后还倒在冥然怀里睡着了。
男女授受不亲,这下子可丢人丢大了。希望冥然哥哥不要在意。
huáng昏短促,没走几时天便黑如书墨。山中林木繁茂,夜莺啼叫与未知野shòu的低吼声阵阵。一行人寻了处开阔之地休憩。
gān柴笼起篝火,几人在火旁忙着晚饭。
“今儿我给大家露一手哈!”展行猎来只山jī,毛羽拔了gān净,收拾妥当,便拿出备好的香料塞进jī肚子里。
柳菀好奇,蹲在旁边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