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父亲。”冥然脚步未动,将将弯了下腰,又问道:“父亲你怎么来了?”
“你闯了这么大的祸,没想要我过来收场吗?”第五贺摘下腰间的玉萧在手中把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道。
冥然垂首听着父亲的话,双手紧紧握住两侧的衣襟,“父亲,然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我没有怪你,然儿,你过来。”第五贺将玉萧放在桌上,勾勾手示意冥然过去。
冥然迟疑片刻,还是穿过屋中不敢作声的众人,来到第五贺身边站定。
“然儿,和我讲讲吧。人怎么丢了?”第五贺看着儿子的样子颇为心痛,冥然的xing格与君婳相像,遇事乐观,极少有事qíng能令他如此焦急颓废。
他收到了冥然的密信,也多多少少从手下人口中得知了事qíng的始末。
世间万事本就不能说谁对谁错,更何况冥然是为了心上人。他匆匆赶来,日夜兼程便就是为了帮儿子解决燃眉之急,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慢了一步。亡羊补牢,希望不要太晚了。
“父亲,我听翁伯说了。”冥然并没有回答父亲的话,而是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
第五贺一时间没明白儿子的意思,不禁顿住:“嗯?”
“哎呀,我把你帮三皇子的原因告诉冥然了!”朱乃翁接过话茬,他还是自己承认了吧,第五贺都没告诉自己儿子,他多嘴说了,想必待会儿就会被打,不过他早就习惯了,早死晚死都得死。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朱乃翁缩了缩脖子,心虚得别过眼睛,不敢看第五贺。
“先不说这个,当务之急是将人救回来再说。”第五贺却不纠结于此,继续之前的话题。
冥然又惊又喜,惊于父亲竟并没有追究自己过失,喜于有了父亲的帮助柳菀应该很快便会找到了。
第五贺听过冥然的叙述,以及朱乃翁的补充后,沉思片刻。
“然儿,右手伸过来。”冥然见父亲面色凝重,不解地探出胳膊。
第五贺上下翻看,又摸了摸脉门,接着抻过冥然的左手重复了一边。
屋内鸦雀无声,众人皆一头雾水,这人丢了为何要查看冥然的手掌。
第五贺查看过后一声叹息,紧接着攥住冥然的左手将人猛地从椅子上拽起,随后与之双掌相合。
冥然下意识抽身,却发现双掌被父亲的内力吸着,动弹不得。
第五贺穿的长衫袖口广大,此刻被内力灌满,猎猎而动。他的双掌缓缓发出青蓝色的微光,逐渐将冥然的双掌亦包裹。
众人屏息凝神,不知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问出声。
遽然之间第五贺大喊:“起!”
片刻,便见冥然双脚离地,随着第五贺上举的双手,而倒立身子。
第五贺待冥然与自己头对头之际,双臂微屈又伸直,双掌的微光陡然耀眼。
冥然则一声闷哼,而后平稳落在地面上。
落地之际,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冥然的衣领之处出现一条深红色的血线,沿着脖子的经脉已ròu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不时便从下巴处到了下唇。
而冥然正不解众人为何一瞬不瞬关注着自己的同时,感到喉咙之中有一股腥辛在蠕动,禁不住张口呕吐,吐出来的皆是黑色的血沫子,待喉中的腥辛味道消失,呕吐也停止,深红的血线亦不见了踪迹。
“这是什么qíng况?”朱乃翁见状扭头问第五贺。
“然儿在镇中吸食了雾气,我猜测雾中有北戎的一种瘴毒。果真如此。”第五贺脱力坐在凳子上,刚才动了全身内力祛毒,现有些眩晕。
“可我今日并未觉得不适啊?”冥然刚吐完血,嗓子gān涩,说话之间喉咙如刀割疼痛,声音也嘶哑至极。
第五贺阖目调息片刻,才睁眼说道:“这几日是否觉得夜间燥热,胸口憋闷,睡不踏实?”
冥然想了想,点点头。
“这种瘴毒与那阵一脉相承,慢慢蚕食人的心智,起初焦躁难耐,而后心xing大变,最终耗尽心血而亡。”第五贺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那冥然这便好了?”朱乃翁也有些后怕,若不是第五贺突然出现,冥然定是要出事。
“然儿的体质与普通人不同,他从小便被我养在药罐子里,一般的毒对他无用,这次又发现的早,调养几日便无大碍。”第五贺微微眯起眼睛,好似又想到了什么般,问道:“你把绿哥儿和那两个影卫带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