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对百里赦那个样子,我还觉得他痞得很,不过在这个年代就是个英雄。
“那你是挨了枪子儿又挨了刀啊,你是红军?”看着他的腰,又看着他的脸,也真是命大,活着回来了,而且这里的医疗水平又不高,用这么脏的帕子在伤口上抹来抹去,伤口都没有感染。
说实话我对那段时代里的兵种分得不太清楚,不太明白到底是谁打了谁,谁又在帮助谁?只晓得共同的敌人都是日本兵,不过大家也经常因为一些权力而内斗。
男子摇了摇头,“国民革命军,参加过北伐,现在民族危难,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兵种,而百里赦听得挺认真的,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民族危难?”百里赦重复了一下他说的。
男子看了看百里赦,“其实是那些鬼子杀了我的老母亲。”说到这里,他停顿了,我以为他会十分悲伤,没想到声线也是平稳地,没有一丝发抖。
应该是早已经看透了这一切吧。
其实我所了解的,只是一个外面的,一段黑暗的历史而已,身处其中才知道有多么的恐怖,生离死别,妻离子散,每天都笼罩在yīn暗里,生活在水与火之中,没有一点的能力扭转乾坤,唯一的就是活一天算一天。
没有谁天生就是一个战士,有的时候人的潜力是需要时代来bī的。若这是和平年代,就这男人的说话语气与处事方式,那还不是一个二流痞子,社会上混的那种。
“诶,我给你们说了这么多,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谁啊?”他忽地发现竟是被我们套出了这么多话。
百里赦抢在我的前头回答,“我们是谁不重要。”
“什么人啊?”男子摆了百里赦一眼,嘴巴一歪,又是不屑。
“不管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我们不是坏人就行了。”我现在仿佛看到了一只大灰láng在对小红帽说他不是坏人,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觉得更奇怪。
不说就不说,非要说自己不是坏人,坏人两个字重来不写在脸上的,而且坏人也不会说自己是坏人。
“你当我是四岁女娃子,诶,我问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见问百里赦无果,男子将脸转到了我的这边。
“我们是从别的村子来的。”我确实说的是实话。
“那个村子,陆路还是水路?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本来是想回答的,百里赦又在中途打断了,“为什么要告诉你啊?”
我觉得他们两个就像是天生的克星一般,百里赦平时不是这么对待别人的,虽然很冷漠,但是还不至于恶言相向。
“等价jiāo换,就凭刚才我跟你们透露了自己那么多信息。”男子不甘示弱,就算是脸上腰上都有伤,那也没有一点影响,同样恶狠狠地将百里赦盯住,眼睛眨也不眨。
“等价jiāo换?好啊,刚才我做饭跟你吃,你欠我的,然后你将信息透露给我们,大致相抵了,我也不计较。”
“你……”说罢,男子就将刚才擦过血水的两根手指头伸进了自己的喉咙里,然后伸出来拼命地呕着,不过吃下去的,哪有那么容易吐出来?
特别是像他这样的饿鬼,肚子都是空的,就刚才的那一点菜也不够填满。
“省省吧。”看着他这副较真的模样,我真不理解,怎么会gān这么蠢的事?
“我们是撑着船从上游的一个村子漂流过来的,大概用了一个下午,你跟我们定位一下,是哪一个村子。”我觉得他知道了这些也是没有用的,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处在一个时间点。
男子听到之后,眉头挑动了一下,然后细细地打量着我们。
“你说谎!”他的qíng绪有一点激动,差点吓到我。
“我怎么说谎了?”说实话还被质疑了?
“方圆几十里不过十个村子,而上游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土生土长的地儿,还有一个我也经常去,从来没有见过你们。”
男子说的话我没有办法解释,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他的眼神又尖锐了起来,然后起身往chuáng边用力地挪着,他很像是在尽力地跑,可是因为腰上的伤扯的疼,所以样子看起来十分的滑稽。
百里赦也腾地站起了身子,先那个男人一步,拿起了左轮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