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家是在近午宴时才踩着点进来的,其他人还没来得及上去寒暄一番,太后便由皇帝和皇后伴着入了席。
众人行完跪礼,祝贺了一番,皇上便直接宣布开席。因为不谈国事,君臣间没了往常的严肃,偶尔还能调侃几句,倒也和乐融融。
“孚爱卿,你家长子虚岁该有十九了吧,这次回来可还继续游学?”
元皇看似拉家常的一句,让在座的众人都警觉起来,孚星云恭敬地回道,“回陛下,犬子初chūn刚满的十八,虚岁确已十九了,这次专为太后娘娘贺寿而归。”
“难得有如此孝心,晚宴上可得好好表现。”皇上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问及别家,好似提及孚家长子只是例行公事一般。
孚木北自起身行过礼后,便安静地坐在一边给孚木南布菜,完全不知自己华灯下的修身俊容看醉了几处闺心。
布菜看似简单,但也有不少讲究,得荤素搭配,大小适当,凉热适中,吃的人只需夹着往嘴里送,不必担心殿前失仪。孚木北的这一份贴心全都看进了礼部尚书的长女孔淑的眼里,自此扰乱了心神而不自知。
毕竟是午宴,又有皇上压阵,众人都没有大喝,一盘盘珍馐多是成了摆设,未及垂怜就匆匆退场,不能说不可惜。不过孚木南在孚木北的照顾下倒是吃了个饱,虽说瞧不见模样,尝起来确实是极好,也不算埋没了那帮御厨的名声。
宴罢,各家长辈陆续出宫,独有小辈被皇后以为太后贺寿之名留在宫中,双方都心知肚明也乐见其成,寒暄一番,便各归其位。
各府的公子小姐被妥善地安排在各宫之中,宫女太监伺候地极其仔细,生怕有个闪失便落下大罪。孚家兄妹被安置在一处单独的宫殿,由几个太监宫女伺候着。知道孚木南是第一次到宫中,孚木东带着孚木南沿着小路消食,“阿南觉得皇宫如何?”
“路长、礼多,还不如城外茅舍来的自在。”
孚木东好笑道,“城外茅舍可没有这园中的景致好!”说着引着她的手去碰开的正盛山丹。
“这园子里的花可不是谁都可以碰的!”
传来的声音听着如花般清甜,语气中却带着点傲慢。
孚木南收回放在花上的手,往后抓拉住了yù往前的孚木东,“臣女给公主请安。”她站起身朝声音传来之处行了一礼。
“咦?原来是个瞎子,罢了,看在你眼睛的份上,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本公主可不会轻饶。”说完就准备离开。
孚木东见她出口伤人,顿时怒不可遏,“不知这是哪来的公主,真正是好风采!”不顾孚木南的暗示大声道。有人折rǔ他小妹,他可不能忍。
“怎么?你们乱动本公主家的东西还有理啦?”huáng衣女子转身抱手,看着三尺开外的俊俏少年。
“我们并没有伤到这里的一糙一木,却受到如此的苛责,公主还真是待客有道呢!”孚木东安抚似的扶助孚木南。
方静一时也来了气,自己好意放过他们,他倒好,还得寸进尺了!“哼!且不说这花木有多珍贵,多难打理,就算这是一片普通的花糙,只要它长在这宫中就一定是金贵的,岂容你们从外面带来的晦气来损其康健,本公主念在你们事出有因好意宽恕,但是你偏偏胡搅蛮缠,这就别怪本公主严办了!来人!”
“公主且慢,臣女有一惑,不知能否请教公主。”看到事态愈演愈烈,孚木南不得不开口,不是不相信她二哥的能耐,只是毕竟在他人家中,不能多惹是非。
“说。”方静有点不耐烦,但也不想在人前失了天家的气度,以免有些人到头来说她仗势欺人。
“请问公主,这宫中的光、雨、气与宫外的可有什么不同?”
“没有。”
“那公主可知宫中用的用水从何而来?”
“皇兄说这宫中是从里少河引的水。”
“那这宫中的土与宫外的土有何不同?”
“这个……你到底要说什么,尽问些不相gān的!”被她乱七八糟地一问,方静憋闷的同时,心中到底有些没底,她平时跋扈惯了,不管有理无理,只要她心qíng不好,定要将眼前的人训上一训。今日恰好因为前些日子将皇后的山丹摔了被罚不许参宴,心中本就憋了一口气,刚刚看到两人的行为,未经多想就拿来撒气,现在想想,能在此处出现又衣着不菲,怕并非闲杂人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