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井攥紧了拳头,两眼瞪着若无其事地坐在窗边翻书的人,“听你这么说,如果不是碍着我姥姥的面子,我现在怕是连这屋都住不得喽。”
他最不喜的就是顾仁这种态度,经他这么一说,原本还有的一点内疚瞬时化作了愤怒。他私以为经过五年的相处,两人之间多少还有些qíng分,现如今他轻飘飘的一句,倒显得他一直在自作多qíng!
顾仁放下书,揉了揉有些发痛的额角,耐着xing子解释道,“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我几时说这屋子你住不得?你知道我此次回京是有要紧事要办,出不得半点差错,现在将一名来历不明的女子放进宅中已是在冒险了,我碍着你的面子将人留了下来,只不过是提醒了几句,你就发这么大的火,这以后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要将我这房子拆了?”
“哼!我和那林眉才认识一天,怎么就成了‘我们’了?你嫌我碍眼就直说,别弯弯绕绕的!”
“你!……好了,我错了还不成,都吵了五年了,你怎么还没厌烦?”
听他认错,骨井心里才舒坦了些,挑了挑眉道,“怎么?这下又嫌我吵啦?”顾仁连忙闭嘴翻书去了。
自此,林眉就在顾宅里住了下来,虽然她自己说要做个伺候的丫头,但顾仁二人却从未将她当丫鬟使,还是像以往一般,自己照顾自己,要说得了什么好处,那就是两人的一日三餐改善了不少,不用再凑合着瞎吃也不用再从酒楼外带了。况且这林眉自进了宅中也都安安分分的,让顾仁放心不少。
☆、第二十八章 故人
自私矿爆炸一事后,正如顾仁所料的,朝中热闹的紧。
不日刑部便查出那座矿藏丰富的金矿为一毫无家底的赵姓商人所有,再往深里去,便查出金矿的收入几乎全入了工部尚书吴佑的囊中,朝中一时议论纷纷。
说到这位太子的老丈人,仕途上倒是有些意思。
七年前,因为贪墨赈灾款,被陛下革职查办。不过好在女儿争气,给陛下添了个皇长孙,龙心大悦便赏了个给事中,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时隔一年重回朝野,这位吴大人收敛了不少,做事十分卖力,让陛下赞许有嘉。一年后,前宰相病逝,时任职工部尚书又暂代宰相之职的申不亥正式拜相,空出来的工部尚书之位便又回到了吴家手中。谁料,安稳了五年之后,如今又惹祸上身。
私矿一事,朝中已经打了几天口水仗了,沐休倒是给了朝堂一个喘息的机会。
这一日午间,顾仁应申泽坤之约去渡边庄赴约,只是天色却yīn沉的很,一看便是酝酿着一场大雨。
他还未进客栈,便看到申泽坤已经候在了门外,“你这唱的哪一出?居然这般隆重地在门外迎我。”往常就算自己走到了桌边他都不会起一下身的,今日这般,甚是稀奇,让他忍不住出言调侃。
申泽坤并未如往常般与他斗嘴反而有些心虚地瞟了他两眼,“我那日说今日是来见我大哥的……可是不巧,三王爷与我哥有些事商量,就一起留了下来,你看……”
“事已至此,总不能回去吧。”说着抬了抬手,示意他上前带路。
顾仁一进门便见案前相对坐了两人,一人一身灰白布衣,长发半束,看起来温润如玉,正是那日在相府有过一面之缘的兵部尚书申泽玉,另一人一身靛蓝的暗纹锦衣,墨发高束,正懒洋洋地依在一边喝着酒,当是那战功赫赫的三王爷方灲了,只是那一身隐隐散出的邪魅,却让人无法与他的威名连系在一起。
申泽坤连忙向几人引荐,“王爷、哥,这是新进的翰林院修撰顾仁。渡之,这是三王爷和我哥。”
顾仁向二人见过礼,随申泽坤落座。一坐下,他才发现右手边坐着三王爷,对面坐着申泽坤,斜对面是那兵部尚书。如此不用对着那令人捉摸不透的三王爷,他心中轻松不少。
初次见面,他倒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另两人也没出声,一时屋内只有偶尔酒杯碰到桌案的声音。
……
“不知顾修撰是哪里人?可习惯这京都的膳食?”申泽玉留心着顾仁的一举一动,似是想从中找出些什么。喉咙平整,但耳垂无耳dòng,衣衫宽大看不出身形,一切似乎都正常,但是他总觉的有些奇怪。
“下官家在南地,不过在北边也呆了不少时日,因而一切都十分习惯。”顾仁喝着茶,边回话边往门口处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