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员外闻言,身子不自觉地抖了抖:“姑娘的意思是?”
白饮露道:“无妨,我自有法子。只是需要劳烦你,让人把这些糙药都撤下,焚上半炉檀香祛祛味。半个时辰后,檀香燃尽我们再进入。”
等一切收拾妥当,白饮露重走进房间,慢慢踱步到chuáng边。方七郎躺在chuáng上,双目禁闭,面色暗huáng,正是将死之相。
方员外看她不过瞟了一眼就退了回来,忙问道:“如何?”
白饮露闭着眼深吸一口气,道:“你且闻一闻……”
方员外虽然疑惑,还是照做了,片刻后皱着眉头道:“就是檀香味啊!”
白饮露摇摇头:“不对,你再闻闻,可有别的香味?”
方员外只得也闭了眼,片刻后方睁开眼,不确定道:“是……花香?”
白饮露这才点点头:“是离糙香。”
方员外道:“这也正常,花在门外,室内很容易染上香味啊!”
白饮露笑了笑,并不答话。她在室内转了一遍,方道:“令郎这病,总也有三月了吧?”
方员外惊道:“正是,姑娘果真厉害!当时只是觉得他有点虚弱,并未在意,谁料……”
白饮露道:“三月之前,可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
方员外看了一眼chuáng上的小儿子,长叹道:“三月之前,正是小儿大婚的日子。”
白饮露道:“哦?那离糙可也是那日盛放?”
方员外大惊,神色愈发恭敬:“姑娘难道真是仙姑?”
方少爷大婚那日恰逢大雪,偏偏那日芍药盛放,红如烈火。众人都道花亦有qíng,不惜凌雪盛开恭贺方少爷大婚。方员外和夫人闻言,也是老怀安慰。
不料大婚第二日,方七郎就感觉不适,不过他们都觉得是他夜里太过辛苦,哪里会放在心上。
白饮露了然地笑了笑,道:“既然如此,还是请少夫人过来一趟吧。”
两人在门前等了半晌,才有丫鬟慌忙跑过来:“老爷,少夫人病了,刚才一下子晕倒了!”
方员外忙道:“怎么回事?少夫人不是一向在照顾夫人吗?”
丫鬟怯怯道:“奴婢不知,想来是少夫人忧心少爷……”
白饮露笑道:“看来,少夫人病得还真是时候呢!”
于是,一众人赶到少夫人居住的青萝居。
少夫人邵氏,其父是杭州城知府。听到公公来看他,打点起jīng神,忙起chuáng迎接。
她面容白净,却显得过分苍白,瘦瘦弱弱的身子,衣服罩在身上空dàngdàng的,仿佛风一chuī就跑了。
白饮露无意间一瞟,目光便定格在了她的小腹上。
略微寒暄过后,白饮露微笑着告辞。
方员外急急追了出来:“仙姑可是看出了什么?”
白饮露道:“如果我所料不错,方少爷应该是被妖jīng痴缠。”
方员外“啊”的一声,差点晕过去,一副难以置信的神qíng:“妖……jīng?世上难道真的有妖jīng?可是我们方家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会招来这种脏物?是……是什么妖jīng?”
白饮露淡淡道:“正是那株红芍药。”
☆、第六章 钟陵
方员外想立刻引一场火烧了那株芍药,白饮露想了想便道:“毁了她也不是不可,只是令郎恐怕也要丧命了。”
方员外投鼠忌器,只得压下惊惧和怒火:“那妖jīng,到底意yù如何?”
白饮露道:“她庇佑了令郎一十六载,想来必有所求。只是求的到底是什么,需得问一问她才能清楚了。”
方员外毕竟是凡人,半晌方战战兢兢道:“如何……如何来问?”
白饮露道:“员外不必担忧,今日晚间我必定捉了她来审。纵是她曾有恩于令郎,这般吸他的jīng魄也是犯了大忌。”
三更时分,白饮露立在奇花坞方七郎的chuáng前,等待那株红芍药到来。
隐隐地有一声jī鸣,随后门外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相公,我来了。”
白饮露听着声音熟悉,便想到了白日间见过的方少夫人。
方七郎闻声,立刻惊醒,一翻身下了chuáng,白饮露只得祭出一张符纸定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