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败呀求败!名叫求败却始终求败不成。唉!没有对手的日子,真是寂寞呀!”程墨白夸张地胸顿足,让听闻者一下子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感慨自己?还是它?
今天,他在一票狐群狗党的簇拥下,欢天喜地的跨进“留园”。
留园系北京城四大酒楼之冠,也是他多产业之一,姑且不提它煨烩出来的美食佳肴令人食指大动,光它的景致就足够教人流连忘返。
留园占地幅员广阔,造山凿池,池内遍植红、白双色莲花,清风徐来,红花白花衬着绿叶翩翩起舞,煞是好看。池畔的六角亭依水而建,专供人品茗赏景;而修茸整齐的糙坪上间或散步着几只悠闲的孔雀,时不时兴起即开屏示人,总会引来阵阵赞叹的欢呼声。
这也就难怪留园天天高朋满座,王公贵胄闲暇时都爱到这儿转悠两圈,品盅香茗打打官腔官调。要不,在酒足饭饱之余,兴致一来也可以移驾至别有dòng天的后园,来一场紧张刺激的斗蛐蛐儿。
程墨白沿途与熟人帅气地作揖寒喧,高大的身影直窜后园……
微风送凉。程墨自走在鹅子石铺砌的小径,老远就竖起耳朵倾听院落里传过来阵阵兴奋的叫阵呐喊声,听得他血脉偾张,摩拳擦掌跃跃yù试,不由得加快脚程。
“咬呀!咬它……咬它……加把劲儿!”
“下注……快下注……下好离手。”
“哗!真厉害……又赢啦!”
一大群人聚拢在老梧桐树下围着石桌,你一言我一语,闹烘烘的……
气派不凡的宁王爷端坐在石桌旁,右手轻捋八字髭,炯炯有神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盯住他的宝贝蛐蛐儿“大红袍”。
大红袍神勇无比,光一个下午已上场大战三个回合,连战皆捷,依旧抖擞着神气活现的长须,斗志高昂。
“宁王爷吉祥。”程墨白丰神俊朗地出现,一gān闲杂人等自动自发地挪腾出空位给他,他微一颌首,chūn风得意地与宁王爷面对面坐下来。
“程庄主,好久不见啊!”宁王爷微抬眼皮瞅他一眼,随即将关注的眼神重新落回他的大红袍。
“宁王爷的大红袍,果真不同凡响呀!”他笑嘻嘻地说。
“好说!好说!本王听说程庄主手上也有一只了不起的蛐蛐儿?”
“您是说求败吧?”
“……求败?哈!这名字取的真是目中无人啊!”宁王爷语带讥诮地撇撇唇角,颇不以为然地端起茶碗吸一口,围绕在他两旁的人群则爆出一阵讪笑。
“没办法,它战无不胜嘛!赢的次数多到数不清,再也感受不到胜利的喜悦,才想反过来尝尝失败的滋味儿。”他脸不红气不喘的加以解释。
“荒谬。”宁王爷不屑地从鼻孔冷哼出这两个字,心里头恨不得好好教训这个狂妄的后生晚辈一顿,让他收敛收敛傲气,学习什么叫作谦冲为怀。
求败?!
呸!
“不过,我的求败今天可能棋逢敌手了,或许……可以一偿求败的心愿。”他对宁王爷的藐视,丝毫不往心里去。
“程庄主言下之意,是想跟我的大红袍较量高下?”宁王爷拿眼角余光斜睨他一眼。
“如果,宁王爷肯接受挑战的话,晚辈当然求之不得。”他不愠不火地提议,幽邃的眼眸似大海,深不可测。
挑战?!他说的话所采用的词句,根本让宁王爷毫无拒绝之余地;试想,宁王爷若一口回绝,岂不表示自己畏战屈服?
岂有此理!“我的大红袍光是今天下午已经为我赚进千两huáng金,嗯……不如我再加上千两,总计二千两huáng金当赌注,咱们赛一局。”宁王爷被他的话激得脸红脖子粗,气得不惜下重注一搏。
果然,宁王爷的话一说出口,立刻引来围观群众发出“啊!”的惊叹声,大伙儿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
二千两huáng金?!寻常百姓奔波一辈子恐怕也挣不到这个数目。
“不不不!赌钱太铜臭太俗气了。”他皱起两道浓眉,故作清高地摇头反对。
“哈!敢qíng程庄主胆怯了?!我的大红袍珍贵无比,绝不做毫无报偿的争斗。”宁王爷这下子更是打从心坎瞧不起程墨白,这桀骜不逊的小辈满口狂言妄语,怎么才稍稍施压,就戳破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