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担心你现在的处境?」岑峄不得不承认这女孩让她讶异,这么看得开的灵体实在是不多见。
「担心也没用啊!既然无力改变现状,何不让自己开心一点,至少,你看到我了,凭这一点,我就该感谢上苍垂怜了,不是吗?」她对他微笑。
岑峄无言了。
少女唇边的笑容放大,「嘿!别扯开话题,你到底有没有抓过鬼?」
「有吧!」
有吧?这是什么答案?少女狐疑地谜起眼。不过,没听到否定句,那就算是有抓过吧?可她想想又不对,「那你为什么不抓我?」
岑峄将两道剑眉扬高,「理由?」
鬼和幽体是完全不同的非生命体,不过和一个灵魂解释这个似乎有点荒谬,所以岑峄决定省却解释所làng费的时间。
「理由?」少女怔仲,「什么理由?」
「你走吧?」岑峄不答,只是丢下一句,转身就走。
巡诊的时间拖太久了,他也该回去了。他从没想过自己竟会làng费那么多时间在一个灵体上,即使她有一双「她」的眼睛。
渐离了庭园,他前行的脚步倏地停顿。
「为何跟着我?」
少女的身影随着问话轻飘到岑峄眼前,「因为,你叫我走,可是我不晓得该走到哪裹去啊!」
唇角泛着笑,凤眼儿中却有一丝依稀可辨的惊惶与失措。
那样的眼神是他似曾相识的,在另一双相同的瞳眸中……
「那么,跟我走吧!」
好半晌他才察觉,这声音,竟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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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昏的残阳,斜斜地迤逦进医院微暗的长廊。余晖笼罩的晕huáng中,除了几张匆匆闪过的护士脸孔,弥漫着的只有医院独有的刺鼻药水味,和似乎永无止境的寂静与窒闷,与人影杂沓的普通病房成了qiáng烈的对比。
这裹是特殊病房,位在医院的最顶楼,能在此通行无阻的只有少数主治医生及护士,只因进驻此楼的,全是位高权重或是拥有特殊身分的大人物,死寂般的宁静也因此成了这层楼不可或缺的要件之一。
「嘎叽!嘎叽!」
由远而近的轮轴转动声。蓦地缓缓滑进这片空寂中,声音并不突兀,自然地像随着乐音扬起的诗歌,一字一句地敲人人们的心坎裹,恍似这个声音就该存在于这个悄然的空闸中。
只是,在那富含节奏的声响中,隐隐掺杂了轻微的喘息声。
「馨小姐又来了!」
两名穿梭在走廊上的护士低声地jiāo头接耳,眼眸中饱含了同qíng与怜悯。
「唉!说起来她也真可怜,本来行动就不方便了,现在父母过世了,就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这日子怎么过喔!」
想到前雨天的意外事故就让人欷吁不已,怎么也想不到堂堂T大医院的院长竟会死于非命,惨死于车轮底下,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老婆跟着他走了,留下两个女儿,一个变成了植物人,恐怕一辈子都要瘫在病chuáng上,另一个女儿,也就是裴家现在惟一能做主的,也是个半身不遂的残障,唉!说有多惨就有多惨。
「什么一个人,她不是还有一侗姊姊吗?」
「哎哟!说难听一点,宁小姐现在那副模样,跟死了有什么两样,死了倒还好,不用拖累人,馨小姐也省得麻烦,不用每天那么辛苫地两地奔波。」
「你说话留点口德好不好,人家都已经那么惨了,你还落井下石!」
「我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是吗?」
「嘘!别说了,她来了!」
「咦?主任也在!」
「闭嘴!」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对来人轻轻地点头示意。「主任!馨小姐!」
伴着骨碌声出现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坐在轮椅上,略显苍白的脸色遮掩了原该有的明艳动人,但只要探进那双我见犹怜的翦水大眼,再怎么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怨叹老天怎会让如此人间惨剧,降临在这样一个女孩儿的身上,再看那肃立一旁的男人,不论从外貌或从气质看来,再再都显出此人乃人中龙凤,是站在人口金宇塔最顶端的优秀人才。
女孩微微扬起嘴角算是回礼,男人则是瞥了她们一眼,再不屑地把眼光移开,彷佛这样已经是纡尊降贵,施以极大的恩惠了。
两个护士互看一眼,识相地赶紧抽腿走人。
两名护士走后,范睿民低头看向轮椅上的女孩儿,迅速换上一张充满柔qíng与疼惜的脸,「馨儿,」他柔声道,不难听出甜腻的语气中渗了点谄媚,「别逞qiáng了。还是我帮妳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