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什么扼住了脖颈,阮袭嗓音彻底低了下去,“那时心xing极高,不知为何兄长忽然跪在了大殿当中,说也有礼物要赠与先帝。我不明所以,兄长是想要做什么,他向武官借了剑,说是要舞剑赠与先帝,可不知为何,一向剑术超群的兄长忽然脚上失了平衡,那长剑竟生生地落下来割断了他的右脚脚筋,差点失了一条腿。后来北都传言,盛名的阮家少将军不过是空有虚名罢了,为先帝舞剑竟生生毁了自己的一身武艺,你瞧,阮家那儿子…倒真是个废材啊…”
她说着,沈易之试图松了松她紧握的拳头,可却是徒劳。
“阿袭。”他想要打断她,她却是忽然看了过来,嗓音已经嘶哑,“许久后看着兄长我才明白,先帝要的寿礼从来都不是书画剑戟,而是我阮家兄妹再没有提剑动笔的能力。”
“你说,若我当时不自以为地去献画,是否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她忽然笑出声来,沈易之却皱眉听得沉闷,将她揽在怀中。她动了动,却依旧继续道,“再后来,是沈贵妃说想同我做个jiāo易。我来嫁给已故多年的沈容卿,将阿银收在门下,总归是场你qíng我愿的jiāo易罢了,我……”
她言辞有些混乱,一时竟也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些什么,从沈易之怀中退了出来,觉得自己清醒了些。揉了揉眉心,继续开口,“我其实一向都不是个聪慧的人,也不是个洒脱的人,我……”
沈易之终于听不下去了,忽然倾身托住她的后颈往自己身前带,她猛然僵住。唇齿契合间,窗外有晚风袭来,阮袭觉得自己彻底清醒了,本该是qíng动时她却沉了眸子,往后退了退,“沈易之,你可觉得我可笑?”
怎会……沈易之沉了眸子,自己眼前这姑娘眸中闪过些许漠然,往后挪了挪。
“那你呢,可曾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她直直盯着他,沈易之抿唇轻笑,“阿袭想听什么?”
想听什么?阮袭面上神qíng顿了顿,她想他亲自告诉自己究竟是谁,是北都沈家的沈易之,还是淮南沈家的沈容卿……但眼下瞧着他如此,忽然有些累了,“沈公子,你该走……”
“小姐,淮南陵出事了。”她话还未说完,小迦忽然闯了进来。阮袭顿住,淮南陵?同沈易之对视一眼,不禁嗓音低沉了些,“可是兄长出了何事?”
“不是公子,而是闻相。方才有人暗中来禀说是闻相奉命处理淮南陵动乱一事忽然有bào民涌出,闻相受了伤,司马姑娘她为了救闻相…没了…”小迦嗓音中带着哭腔,阮袭惊住,司马怜杏她……死了?可怎么会那么巧,况且出事地还是在淮南陵,兄长他与此事会不会有何瓜葛?兄长那日同她说话的场景在脑中挥之不去,眼下……
“来传信那人可有说是何人?”沈易之也出声道。
小迦点头,“说是从淮南陵来的,名叫顾韦,好似可以躲着旁人,匆匆就离开了。”
顾韦……沈易之没说话。
“那人可曾说了别的什么?”阮袭皱眉道。
“别的什么?”顿了顿,小迦看了眼一旁不语的沈易之,犹豫道,“说是bào民当中有卢振业的人……”
卢振业……有他的人在,那穆承安必然也牵扯到了此事当中,甚至是整个西北陵……兄长竟和穆承安将西北陵和淮南陵都扯入了这个大局当中……
穆承垣只怕眼下也收到了消息,他会派谁前去平乱?
以兄长的个xing,自然不会理会旁人的生死,况且他手上无权不会出手平乱的,那人既然来报此事是何意?还是说这件事根本不是来说与她听的……心中沉了下来,肩上有一只手覆上,沈易之清润的嗓音想响起,“这些日子,你们小心些。只当做没有收到任何淮南陵和西北陵的消息,若是遇到司马家的人能避则避。”
他jiāo代道,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物搁在阮袭掌心中,阮袭没有说话。看着他正要转身离开,哑着嗓子道:“等等。”
沈易之顿住,阮袭转身走到一侧的暗格处,拿出父王牌位后的墨色檀木盒jiāo到他手上,“你…小心些…”小迦惊讶,苏凝先前那般来讨小姐都未曾给,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