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为难地看了眼赵王,赵王yīn沉着脸,道:“不管怎么样都叫他喝下去!”
下颌的两边被用力地捏,气得朱丽妍想大骂: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白皙的皮肤上印上深深的红痕,明明没有进食好多天,明明应该没有力气的,明明会很疼的,可是无论如何嘴就是不打开,白色的粥从颊边流下,她睁大着眼。
一声异响,朱丽妍的嘴终于张开。
脱臼的下颌无法阻止已稍稍凉掉的粥灌进嘴里,不停地灌着,直到溢出。
张开着嘴,尽力不咽下,但终于力不从心,粥滑进食道,朱丽妍的心里一片凄凉。
仓皇之间,食物呛到气管中,几乎要窒息,苍白的脸上终于染上不正常的红色。张着嘴,却无法正常地咳嗽,只能痛苦地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你怎么这般倔qiáng!”赵王摔袖,恨恨而去。
朱丽妍立刻被松开,自家的下人哭着跑到她身边,挖出她喉咙里的东西,帮她顺气,在下巴被推回去后,她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她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几乎是用气音在说:“不准跟我换衣服。”然后就昏了过去。
等朱丽妍醒来之后,门口的卫兵都撤了。她认真地养身子,终于到她认为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后,遣散了仆人,带了足够的钱,走出了府邸。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平原君府,从今以后,再也没有平原君。
快十年了吧,从两千年后来,做这个平原君已经快十年。
昔日那些赞誉,昔日那装着风流的宽袖,昔日那缀在身上的美玉,从今以后,统统都抛弃。
从今以后,没有赵胜。
其实,早已下定决心抛弃一切,跟着喜欢的人一生一世,但终还是放不下另一个人,所以回来向他道别。哪知中途又生事端,但这一次,是真的要告别了。
魏无忌依旧每日喝着酒,可却越来越喝不出酒味,越是想沉醉,就越是醉不了。
下人来报:“有位女子在门外求见。”
“女子?”
“她说一定要见公子一面。”
“是吗?请她进来吧。”
当她踏着轻盈的步子走进他的视线之中时,他温柔地笑了。
她盈盈一拜,眉眼间均是掩藏不住的顽劣,“小女见过信陵君。”
魏无忌走向她,拉起她的手,道:“来,让我看看。”
她也不避讳,大大方方让他看。
眼前的女子不施粉黛,素颜朝天,浅浅笑着,脱去了那股英气,浮上缱绻的风qíng来。
“胜儿……”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朱丽妍轻巧地笑,说:“我是来道别的。”
魏无忌的手微微颤抖一下,心头一紧,什么揪住了他的心,什么让他如此疼痛,又是什么温热的东西就要从喉口涌出。
qiáng压下那股腥甜,他笑着问:“你要去找他了吗?”
她点点头。
不是不知道她的心思,不是不知道她会离去,可此时仍是接受不了。
“对不起,我说不出祝福的话。”他的笑容变得有些勉qiáng。
她理解地捏捏他的手心,“可我却要说,你一定要幸福啊。”
虽然很老套,但是真的要幸福啊。
魏无忌垂下眼,点头道:“原谅我,我无法送你了。”说完,他转过身向屋里走去。
朱丽妍只能惆怅地看着他。
再也忍不住了,皱着眉头,如铁锈一般味道的血液从嘴角溢出,丝线般滴在白色的衣衫上。
背着她,不让她看见,可是心里又不甘心,希望她能拉住他,让他转身,这样她就能发现他现在是多么的心痛。
可惜身后是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即将到达一个他永远无法触碰到的地方了。
苦涩地笑笑,然后大口地吐出血来,大概这就叫气急攻心吧。
猛地,慌张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被转过身来,看见了她错愕的表qíng。
“你……”她满脸的不信与慌张,语音都颤抖了。
他抱歉地道:“让你走也不安心了吧?但是我没事,你走吧。”他把她向外面推,“走吧,走吧。”
朱丽妍一把抱住他,大哭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吐血,心就被不好的预感笼罩,好伤心,伤心得要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