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河乍一听以为是杏河,这让疏末联想到梨花谷的杏江。此时,信河的一座石拱桥栏上,有一huáng衣女子斜倚栏杆而坐,左手一酒杯,右手一酒壶,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速度很慢。初chūn时节,温暖的阳光照着huáng色的衣衫分外惬意,日光she到白瓷的酒杯中,dàng出一丝丝醉意。
从桥上而过的人都没敢去细看疏末在做什么,人人都认识那人是名满天下的“白轫疏末”,是个不能轻易招惹的人。
沿着信河一起蜿蜒向前的是如画的回廊,买花的、卖茶叶的、买书画的…隔一个回廊便有,或许是天气晴朗的原因,今天的人比往常的还要多。
☆、雪天彩霞(一)
石拱桥下划来一条船,带着糙帽的老伯有力地摆动着船桨,船静,老伯抬头望向桥栏:“疏末小姐,要走了吗?”疏末示意地点点头,起身跳到了船头,船身一晃,继续摇着去了前方。
船行至不远处,前方有另一条船从相反的方向靠了过来。船上立着一位俊秀犹如谪仙般的男子。
疏末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对着对面的男子道:“堇帆,喝一杯怎样?”堇帆看着疏末举着的酒杯,笑道:“又是茶吧?你总是爱用喝酒的方式喝茶,不觉得有rǔ茶道吗?”说着,已飞身上了疏末的船。
“我可不喜欢喝酒,但我喜欢醉。”疏末自顾自举着刚倒的一杯喝掉。堇帆佯作不满:“不是说请我喝杯吗?”疏末斜眼:“我什么时候有真请你喝过茶?”堇帆承认,那是确实,他记得疏末从来不会允许别人喝她的茶。
“怎么样?玩了四年,想过回去吗?“堇帆因为刚回了趟昆仑山,想到疏末从来没提回梨花谷的事,虽然梨花谷自从结界消失后并没有再次结上,也不知疏末怎么想的,就没有想到去看看沐辰吗?当然堇帆是很乐意她没有提起要去找沐辰,可越是这样毫无征兆,反而越让人不放心。同样,在人间也不见沐辰的影子,真的彻底死心了?堇帆继续他的猜想…
“才四年,我就想回去了?!你也太高估梨花谷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了。“疏末说这话时很不屑一顾,堇帆想到梨花谷的那些先辈们听了该有多么伤心。
梨花谷的一切,疏末没有忘,只是不想记起,不想记起,那时,她欠了沐辰很多。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回了趟昆仑山,有什么值得告诉我的吗?““昆仑山还是老样子,像你所说的那样万年不变,了无生趣。“堇帆也对仙界的模样感到失望,话题一转:“不过,这苏扬城可不平静呢,千金难求一画的画师肖子宇来了苏扬城。”疏末下意识道:“我怎么不知道?”
堇帆扫眼疏末疑惑的神qíng,指出原因:“今儿才回苏扬城不久吧?这些日子又都去哪儿祸害人了?去的地方太偏,当然听不到京师传来的消息。”疏末听到堇帆又说自己祸害人,明显不满:“只看到我祸害人了吗!还是有人得到了不少好处的…”
堇帆不以为然,在他的印象中,确实不记得疏末做过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好事。比如:让一个因贪污入狱的官员获救,继续危害百姓,疏末觉得自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或者帮助一个单纯的女孩同不思进取的男人私奔,疏末觉得是自己给了他们勇气,且不管那女孩后来到底如何悲惨,是不是满足了人的愿望都叫好事儿呢?当然不是,可疏末不这样想,准确地说,疏末不喜欢这样想,她只喜欢看人悲欢离合,上演一场场生死、虚伪的闹剧…堇帆悲哀地发现自己对这样的人居然有好感。
“肖子宇来苏扬城做什么?游玩?““求一幅画,名为云蒸霞蔚,谁能画出他满意的画,便能提出一个或几个要求让他实现。“疏末有些讶异,名动天下的第一画师请求别人画画,是有点意思,该去会会,毕竟当初自己也没能得到肖子宇的亲笔画,原因不是钱不够,而是对方心qíng不好,疏末叹这世上还有像自己这样的人,对肖子宇保持欣赏态度,不去执着。
堇帆看到疏末眼里一闪而过的jīng光,想着不知谁的人生又要颠覆了,那个人可真够“幸运”
突然想起什么,疏末问道:“你妹妹堇风怎么样了?上次见她还是三年前的事儿了。”
“她之前在做雪天的彩霞,她也真是的,下雪天本就白茫茫的一片,还非要弄出个什么彩色的天空来,谁料没有成功,还把整片天空都弄成了红色的,吓着了昆仑山附近的所有百姓,就差点动乱,现在被天帝罚了禁闭,这次我回去,禁闭都还没有完呢…”堇帆提起堇风总是一脸的温暖,哥哥姐姐们对弟弟妹妹们大都这样吧,就算有争吵矛盾,却还是有很多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