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开,只见角落里有一个七尺大汉,满脸络腮胡子,目瞪如铜铃,周围一下安静下来了,只听见青衣一个嗝一个嗝地打着。
在这样严肃的气氛中,成炎真的是忍不住了才笑出声来,这女人好有趣,遇到这样的事居然还满脸认真地打起嗝来,哈哈哈,果然和燕阿来是师姐妹,太qiáng悍了。
青衣边打嗝边舀了一碗番茄jī蛋汤,汤已经冷了,她实在不想再喝,可是打嗝止不住,她只有一口一口像喝药一样地咽下去。
于是众人也只好等着她止住嗝。
一碗汤下肚,青衣用衣袖擦了擦嘴,又连续打了两个嗝,总算是止住了,王大夫此刻也不在状态,所以才会被青衣轻而易举地抽出腿。
满屋子的人就看着青衣向二楼走去。
还是成炎多话:“青衣,你要gān什么去?”
青衣说:“我要小睡一会儿。”
大汉鲁不管气得浑身发抖,这女人竟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
成炎指指那大汉,又指指地上的王大夫,然后双手在身前划了个大大的圈表示周围一群“客官”,“你就这样去睡觉?”
青衣说:“阿来不是让你照顾我吗?有你在,我难道还不能睡觉?”
成炎抓了抓头发,被一个女人这样信任自然很让他满足虚荣心呐,只是好像问题不在这里吧!
现在,犯人已经上楼睡觉了,听,房门都关上了。
可是受害人王大夫还坐在地上,见义勇为的壮士在一旁气得浑身发抖,群众们满脸不知所谓,故事到底还能怎样继续下去呢?
成炎尴尬地轻咳两声,“那个,大家散了吧!”
话还未落,携着虎虎生威之势的拳头已欺近他面门,成炎向后仰着身,脚下轻转,已到鲁不管身后,他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这位好汉,“大侠,冤有头债有主,我是无辜的呀!”
鲁不管已断定他和青衣是一伙的,又气急攻心,哪还会听他解释什么,又一个如铁锤般的拳头砸下。
成炎险险避过,“大侠饶命啊!”
鲁不管冷哼一声,继续欺上,心中暗忖,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这小子。
一个时辰后——
悦来客栈门口来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妇人,“老不死的,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不回来劈柴。”
群众之一的李老头听了,解脱一般地向周围一起看热闹的人群说:“我家婆子来了,我就先走了,你们继续看。”
“不客气不客气。”众人连连说。
在第一个人离开后,又陆陆续续地有人离开了,一时散了大半,这实在不能说是观众的不敬业,而是这场架真的没什么看头。
壮汉鲁不管,攻方,使用武器铁拳。
翩翩成炎郎,受方,哦,不,守方,使用一招蝶舞翩跹,闪。
总之,这场打斗就是一攻一躲,一个时辰未有变过,再怎样厉害的拳头,再怎样飘逸的姿势都看得审美疲劳了。
两个时辰后,这场打斗以壮汉“扑通——”倒地而告终。
仅剩的三个群众证人看得清清楚楚,那大汉是力竭而倒。
这一天,是青衣在小镇人生的转折点,此后十年,镇上的人都还记得镇上曾经有一个少女,喜青衣,擅药理,心狠毒,而镇上重男轻女的思想更为严重了,老一辈对生了女儿的媳妇越加看不过眼,生了女儿值个什么呢?到最后连亲爹都不认……
从这里可以看出,青衣绝对是个祸害!
总之,青衣出名了,很有名。
这使得在第二天寻到小镇上来的齐胜很容易就知道青衣的所在。
至于程青衣如何变成了王青衣,王青衣又如何抛弃她的亲爹王大夫的事qíng,齐胜只觉得匪夷所思。
紧闭的大门里传来熟悉的读书声,齐胜有一种久违之感,他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听青衣读道:“物生而后有象,象而后有滋,滋后后有数。字书之作,包括象数。物物妙理,可得而推,况本乎地者味自具,本乎天者气自彰。其谷、其果、其畜、其菜、其药,动植之间,有万不同,而气味自然,率不过五,凡以象数寓焉。”
这是一段出自《圣济经·药理篇》,讨论象数与药理的关系的论述。
齐胜上一次听青衣读书,也是关于数和气的论述,她似乎对数理十分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