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是的。”
小希说:“如果无宴师父不是每天重复着这一件事qíng的话,我们就看不到她了。”
这句话倒是事实,虽然这是在无宴自己的家,但那人来无影去无踪,庄里多了什么少了什么她全然不管,若不是每天傍晚她会来这桂花树下长吁短叹,她们都要以为这庄里没主人了。
阿来忽然拊掌笑道:“有了。”
她和小希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
阿来笑呵呵地说:“我们三人深受师父大恩,无已为报,眼见师父年近花甲还形单影只,真是心疼啊!”
她目光疑惑,小希代她问出来:“师父年近花甲?你怎能么知道?”
看无宴那样子,顶多就二十二三岁吧,虽然相对于女子也算是老大了,但与“花甲”相提并论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阿来瞪她们两人一眼,“做大事不拘小节。”
她只好“哦”了一声。
小希两眼放出光芒,阿来的鬼点子最多,此刻必定又想到什么好玩的事qíng了,“做什么大事?”
阿来眨眨眼睛,“我们给阿无师父找个伴吧!”
“什么伴?”她愣愣地问。
阿来瞪他一眼,“书呆子,我们找个师母吧!”
“师母?难道要找个女人?”小希大骇。
“哎,真笨,无宴是我们师父,那无宴的夫君当然就是我们的师母了嘛!”
好像也说得过去!
于是,在碧落山上呆了整整六年的她,整整五年的阿来,整整七年的小希,就十分兴奋地下山了。青衣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碧落山,现在想来,她们三人是不是太冲动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好像没带盘缠,当然,她知道阿来和小希也没带。
天色灰蒙蒙的,大约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入夜了,青衣决定站在山下等等看,说不准那两人就跑回来了,大家可以一起回无宴庄,然后忘记要给无宴师父找夫君这样荒唐不着边际的事qíng。如果阿来和小希坚定坚持坚韧的话,那么她们至少可以一起回无宴庄拿点盘缠!
又过了一个时辰,秋风chuī过,身旁的枯叶如蝶般缱绻而下。青衣再次拢了拢身上单薄的衣裳,一颗心如huáng花菜一样凉了,她忍不住轻叹口气,看来那两人是没打算回无宴庄了。她们没回,她一个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回,而且,青衣呈一百八十度仰望着远处直入云霄的碧落山,她心里立马打消了独自爬上山那个恐怖的念头。
身子在秋风中抖了抖,青衣向她命定的方向——东方走去,如果她早点为无宴师父物色一个差不多的郎君,这事儿应该就算完了吧!
黑暗中一丝火光闪动着,出于本能,青衣向火光处走去,走近了才看清那是一支军队,在此地扎了营驻了地,士兵们正一群群地围着火堆大口地吃ròu喝酒,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青衣qíng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火光是多么的温暖,食物是多么的诱人,人群是多么的热闹,这一切都让她升起一种向往,在无宴庄六年,这些热闹之于她,恍如隔世。
她曾以为此生会在无宴庄里平平静静地过一辈子,和阿来小希一起谈笑玩闹,那便是人间桃花源池,那便是往昔向往的宁静和美,可是到这一刻她才不由自主地苦笑,她竟然会被人群吸引,可见,人类天生是不安分的,她,也是!
“谁在那里?”
这一声厉喝吓得青衣抖了抖,她拨开树枝走出去,恬然一笑,似乎十分羞赧不好意思。那男子倒没想到是个女人,眼中闪过一丝错愣,仔细打量,这女子身着青色布裙,眉目极淡,青丝用木钗轻绾,虽是极寻常的农家女打扮,但一眼望去却会使人联想到青山妩媚四字。
她像山吗?
当然不!
她妩媚吗?
当然不!
那么,她至少和“青”字沾上了边。
男人这样想,再次开口,语气和善了些:“你是哪家的姑娘,天色这么晚了,你在这里gān什么?”虽然和善了些,到底还是有些戒备。
青衣笑了笑,“路过。”
“路过?”男人的眉头皱了皱,这样令人起疑的借口。若说她心有恶意,必然能想出更加好的借口,若说她没有恶意,这样子的回答着实不能令他接受。
青衣点头,“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