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cha销上,明明白白印着京卫军的徽记。
何皓本就是个做事不过脑子的,闻得此事岂会不怒?加之胡烈一副贪财惜命的小人样子,更让他放心。当下,何皓不疑有他,摸出一个金锭丢给胡烈,夺过那节cha销便yù往宫中走。
“何少爷,何少爷!糙民求何少爷千万莫将糙民举发京卫军一事说出去,否则,糙民一家三代都在京城,死无葬身之地啊!”胡烈扯着何皓的袍角,一脸凄苦地喊道。
何皓不耐烦地甩开他:“行了,本少爷不报出你来便是。”
而此时,林又卿在宁合别苑里听完子衿的禀报,微微一笑:“何皓,应该已经在宫中了罢?”
那何皓怒气冲冲,大步流星地入了宫,便叫人去向皇帝求见,宫女太监们见他一身煞气,生怕触了这纨绔少爷的霉头,只一叠声地答应着,自去通传。近日平远候新丧,皇帝正不知如何安抚,才不会使人觉得他不重视开国重臣的后代,何皓这一来,他哪有不见的?忙忙便叫人请了进来。
“皇上,臣今日来,是因为有百姓向臣举发,那夜是京卫军贼喊捉贼,自己扔的□□!”何皓悲愤不已。
皇帝的瞳孔骤然缩紧,他和缓神色道:“何皓,事关重大,切不可胡言啊!你说是百姓举发,那人呢?他可有什么证据?”
“回皇上,此人甚是畏惧京卫军,恐被杀人灭口,因而求臣不要将是他举发一事说出。何况,臣并不知他姓甚名谁,如今茫茫人海,也无从寻起。至于证据,倒是有的。”何皓掏出了那节cha销,双手奉上。
皇帝接过cha销一看,呼吸陡然变得沉重又急促,他将cha销攥得死死的,咬牙切齿:“畏惧京卫军,恐被杀人灭口?如今京卫军也是这样仗势欺人,为所yù为了么!”
若说单为京卫军,他们断无火烧平远候府的道理。于是,皇帝心里不免想到,那日刑部尚书吴成烨曾提过司徒毓和何皓的过节……
京卫军莫非已为他人所用?
这是皇帝绝不能容忍的!
子衿问林又卿:“小姐,那日爆炸时,京卫军也死了好几人,此时说是他们自己做的,皇上会相信吗?”
“咱们这个局,若用在旁人身上,或许是有着极大的疏漏。但,皇上多思多疑,他一旦开始怀疑司徒家的势力渗入了京卫军,便会觉得死在那一夜的士兵,都是四皇子一党要排除的异己。他会猜想,这是四皇子、或者司徒氏的一箭双雕之计。”林又卿冷笑,“聪明反被聪明误,说得大约便是皇上这种人了。”
事实证明,林又卿料得很准。
皇帝试探地询问何皓:“朕前两日偶然听闻,你与左相家的公子起了些争执,如今可化解了?”
“回皇上,那司徒毓仗着左相大人和四殿下撑腰,全然不把臣放在眼里,此怨怕是并无化解之法了。”何皓说起司徒毓,脸色便有些不悦。
皇帝腹中自是弯弯绕绕,心思千回百转,但他面上依然冷静客气:“你们都是年轻的世家公子,有什么仇怨也还是早些化解了的好。是否是京卫军贼喊捉贼,朕必定命人彻查清楚,给你父母一个jiāo代。”
这边厢皇帝心头疑窦已深深种下,那边厢绾柔公主正笑意盈盈地来到宁合别苑探望林又卿。
俞怀安不在,林又卿直接同三皇子见面又恐太点眼,她们两个女子借着探望稚子、深闺闲话的名头,偶尔还得以见一见,是以一应消息皆由绾柔公主和叶家从中传递。
进入内室,侍女们自觉地退下,绾柔公主这才开口道:“三皇子那边已将人证都准备妥当了,一个京卫军的三等士兵,还有一个司徒毓的小厮。都是早年就安排下的人,一直未让他们有过任何动作,断不会引起怀疑。”
“我这里,也已叫人将那cha销送去给何皓了。接下来,咱们便看吴大人了。”林又卿胸有成竹,闲闲地把玩着手里一串小叶紫檀,“只是,这勾结京卫军,纵火平远候府的罪名再重,攀扯到左相身上,也不过一个教子无方。若是动不得司徒氏的根本,岂不遗憾?”
绾柔公主会心一笑:“有怀安和叶翰在西羌,想必不会让我们遗憾。”
三日后,京城里众人惊闻,左相司徒璧的嫡子司徒毓被带进了刑部!据说是京卫军中有人供出,吴副统领和司徒毓常常一同寻欢作乐。刑部一查之下,司徒毓的小厮亲口招了,司徒家与京卫军勾结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