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我回来了。”她还未出去,俞怀安已掀帘而入。帐内只有他们二人和子衿,他便换回了往常的称呼。
林又卿难得地真心笑起来,扑进他怀里:“你没有受伤吧?夜袭成功了吗?”
“成功了,我们毁掉了齐兰部最大的粮仓,他们接下去有得愁了。我没受伤,你放心。”俞怀安耐心地答。
二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林又卿轻轻推开他,正色问:“叶翰之前说,是二皇子亲自对绾柔说的要小心皇上。那日你们都在一起,他们可有机会单独说话?”
俞怀安拉着她到桌前坐下,道:“此事我方才已细细回忆过一遍,确实有一会儿是长公主和二皇子单独在边上说话。当时,我们都盼着长公主能让二皇子不忍下手,我们也便都有生还的希望。却不料,我们都活着,只有先帝和二皇子去了。”
林又卿陷入深深的沉思,这么看来,叶翰说的果然是真话了。
☆、终曲
齐兰部那一日遭大绥偷袭,被占了不小的便宜,自是大怒不已。齐兰部首领联合哈曲部和大赫部一起,正式对大绥发难,兵马浩浩dàngdàng地压境而来。俞怀安和叶翰早已做好了准备,并不惊慌,领着大军从容应对,双方一时间陷入了僵持。
三个月过去,战事仍没有什么进展。北境三部拒不投降,大绥更不可能将国土拱手让人,边疆烽火不绝,百姓纷纷向中原逃难,皇帝广设赈济司,为流民提供衣食和住所。
“今日,大赫必有奇谋。”主帐之内,俞怀安肃容道。
这几个月林又卿日日随在军中,对行军打仗之事难免多了许多了解。战事若再绵延下去,大绥国富力qiáng还可支撑,北境三部却只怕粮糙都要不足,他们必想速战速决。大赫昨日起忽然安静无比,俞怀安分析得很对,他们今日必有奇谋。
叶翰一拳砸在桌上:“派去打探的人迟迟没有回来,我们难不成真这么坐以待毙?”
“将军,将军!大赫的军队从西边杀过来了!”外头骤然爆发出激烈的喊声。
俞怀安与叶翰对视一眼,迅速拿起各自的佩剑和头盔,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不许慌乱,准备迎敌!”
林又卿已经习惯了他们上战场厮杀,一如既往地目送着他们策马而出,自己则掉头回营帐。三个月了,她每半个月会收到一封家书,总和俞怀安一起反反复复地读着信,在字里行间感受着琛儿正一点点长大。
归期,却总是未定。
入夜时分,俞怀安等人还未归来,林又卿躺在自己的chuáng上辗转反侧,惴惴不安。突然,她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她不免大惊失色:“是谁!”
冰凉的刀锋骤然贴上她的脖颈处,林又卿半分都不敢再动弹,尽可能冷静地沉声问:“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那人不答她的话,只用极其沙哑的嗓音道:“刀剑无眼,世子妃,你最好安分点。”
林又卿脑中嗡的一声,一颗心陡然坠入深渊。这人叫她世子妃,可见不是北境三部的人!是谁?是皇帝么?还是……
她这一头正胡思乱想着,外面却又喧哗起来。
“哈曲部来袭,快起来,快起来迎敌!”将士们高声喊着。
主力军正在西面与大赫部jiāo战,营地剩下的人并不多。但他们都是经验丰富的军士,也提前得了嘱咐,知道夜间随时有可能会有人偷袭,此时倒也还算镇静。林又卿却是有些慌乱,俞怀安他们怎么还不回来?挟持自己的人,究竟是谁?
“杀!”忽然,铺天盖地的喊杀声从远处一点点bī近,马蹄声纷乱不已。
“大赫部首领已亡,弟兄们,咱们一鼓作气把哈曲部也灭了!”叶翰的声音铿锵有力。
还好,还好,他们回来了。大赫部首领已亡,看来大绥离胜利不远了。林又卿刚刚松一口气,却又突然惊觉——俞怀安呢?为什么没有俞怀安的声音?
她只得安慰自己,人马众多,哪里能听得见每个人的声音呢?
“你想要什么?”外面是腥风血雨,是残酷的战争,而林又卿冷静地与挟持自己的这人周旋着。
那人不说话,林又卿只得自己继续:“你是皇上派来的?皇上知道了我在军中,要你以我来威胁怀安jiāo出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