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将耳际散下的发勾在耳后,“我从来没改过。”
李非平脸上温柔的笑容有些僵硬,“是吗?”
双手捧着侍者送上的橙汁,绮罗轻轻抿了一口,“以前我一直都是把你当老板,你说喝什么当然就是什么。”
李非平微垂下眼睫,掩住其中的恼意,声音依旧温和:“所以你以前一直在配合的我习惯?”
“难道不是应该的吗?”绮罗淡淡地反问。
李非平弯起唇角,眼中满是笑意,“你是个很称职的qíng妇。”
绮罗脸色微白,“谢谢。”
“现在呢?不想再和以前的老板有任何瓜葛了吗?”
绮罗看着他的眼睛,肯定地说:“是!”
李非平有些怔然,这女人,在很多时候坚定得令他害怕,更令他有一种想要摧毁的yù望。
“我们之间,可以算是银货两清,雇主没有必要再和……再和我有任保联系。”
李非平看着她苍白的脸,像是明白了些什么,她的自尊,她的骄傲,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绮罗咬咬唇,“我很感激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一把,李先生。”
李非平微笑,“不,像你说的,不过是jiāo易。”
jiāo易!
这个词她一径用来说服自己,可是从他口里说出的时候,她仍然有受伤的感觉。
李非平换了个姿势坐着,“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
绮罗点头,如果他不再对她有任何纠缠的迹象,她愿意在一些方面配合他。
“你爱过我吗?”两年来这个问题时时萦绕在他的脑海里,爱?不爱?两者都不能完全地说服另一方,他需要从她嘴里得到答案。
绮罗轻轻晃动着玻璃杯里的橙汁,“爱过吧!”
李非平似乎松了口气,“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绮罗看着他的眼睛,“在舞会上看到你和席小姐一起跳舞的时候,我想我是有点嫉妒了,很多微小的心理变化,想要碰触你的脸,为你下厨的时候是那样的心甘qíng愿,也许那种心qíng是爱qíng。”
“你不喜欢下厨?”他倒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绮罗摇摇头,“我会偶尔煮东西,但很少是为了吃饭而煮,大多时候只是喜欢煮菜的过程的,做菜时的油烟味我并不喜欢。”
哈,她是艺术家,是贵族千金,不喜欢也很正常。
“你从没有说过。”
绮罗微笑,“人活着哪有事事都凭自己喜好?何况也并不真的是什么不能忍受的事qíng。”
李非平挑眉,“因为那时你是我养的qíng妇?”
绮罗轻咬着唇,“是!”
“真是敬业呢!”他应该高兴吗?
不,他很想掐死她,她在他面前到底有几分的真,几分的假?难道一直以来她对他的感qíng都是建立在对老板的绝对服从上的吗?
用银匙轻轻搅动着咖啡,李非平抬眼看她,“当你有我们的孩子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绮罗看着他笑,却像是芙蕖落泪,“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手指qíng不自禁地抚上小腹,那里曾经有她的孩子,会呼吸,会心跳的孩子,她却亲手杀死了他,她是杀死自己孩子的凶手。
李非平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了,半晌才说:“也许,我会娶你。”
绮罗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大大的眼睛里溢出一颗又一颗滚烫的液体,她紧咬着唇,嘴唇因为充血而红艳,脸色却苍白得几乎透明。
李非平不敢看她的眼睛,她在恨他。
是的,这一刻绮罗恨不得狠狠地咬死他。
“绮罗——”她的哀恸让他心凉,心虚,心痛。
他从来不知道那个孩子对她是那样的打击,那样深可入骨的痛楚。
绮罗却忽然轻笑出声,她低垂下头轻轻擦着眼泪,“让李先生见笑了。”
“不——”他的喉头似乎被什么给哽住了。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依然是那个温婉如chūn的女子,“也许我真的错了,如果不那么贪心,如果不那么自私,啊,对了。”她笑脸吟吟,“都是因为我太自私的原因,如果我真的想要那个孩子,怎么会舍得杀死他?如果我真的爱他的话,怎么舍得呢?”她的眼睛里泛着浓浓的雾气,“我记起来了,是我不要他的,我不想要他,是我不想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