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拍拍他的肩,说道:“你呀你呀,你可知那纸条上写的什么。”
张公公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心想我刚将那纸条jiāo给你,你便烧的一gān二净,我便是想知道也不能啊。
“朝戬令。”
朝戬令。
传说当年先帝反当时一手遮天的李太后,联合了护国将军的副将,母族势力安国公。秘密培养了一批军队,而先帝能够重掌大权,靠的就是这支被神化了的军队。有传闻说军队人数不过千人,却个个万里挑一,任挑一个出来都是能震慑一方的qiáng者。可当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安国公却想将这支军队占为己有,时间愈长,越是得不到,便越是疯狂。终于在一个大雨倾盆的午夜,一只带着剧毒的箭头,飞向了皇帝乘坐的銮轿内。可令安国公万没想到的是,那车里坐的不止皇帝一人,还有那突然在huáng昏时面圣的苏副将。
那雨夜里惊魂一幕,没有she中皇帝,却she中了挡在他身前的副将。待那副将箭伤好后,先帝感念他的忠贞,便将能够命令的朝戬令jiāo给了他。
可事qíng早已过去百余年,后人也只当这事是一个传闻罢了,只因除了三位当事人,谁都没有见过那朝戬令。更别提这么多年过去,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说不定早已化为一抔huáng土,消弭在这世界上了。
张公公自然也是知道朝戬令的,可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还真有这种东西。他走到皇帝身边,低着头说道:“可那朝戬令早已消失多年,就算此时找到,也并无任何作用啊。”
皇帝投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凝固的气氛也变得略微轻松起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要的,并不是那批军队,而是那块神秘的令牌。因为只要有了那块令牌,无论它是什么军,都可以正大光明的集结起来,攻打朕的皇城。”
而且极有可能,当时并没有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有的只是通过这块令牌行那所谓的“堂堂正正,阵阵之旗”之事。
张公公脸色暗淡了下来,背后一阵阵的发凉,皇帝看着他脸色有些发白的模样:“哈哈”大笑了几声,缓缓走出了大殿。
大燕皇都内,人心惶惶,走在街上的人大多都是些老弱妇孺,各自不同的面容上,都带着一样的惊恐。
惊蝉声声入耳,偶有清风徐徐过。大街上被时而飞驰而过的马匹踏得尘沙飞扬,中间还夹杂着或高或低的尖叫声。寻七用了半天才理清宜衡的身世,脸色却不由得沉重起来。
宜衡出身不低,乃当时四妃之首良妃所出,又因为生的机灵被带在太后身边jīng心养护。可好景不长,在他五岁那年,良妃因对另一位已有身孕的宠妃下毒,致她流产。这毒害皇家子嗣,在当时皇子稀薄时尤为忌讳。但陛下念与她十余载夫妻qíng分,只是将她打入冷宫。打那以后,宜衡便像变了个人,原本的机灵劲儿全都被蠢笨取代。整天不是跟在太子身边就是紧闭寝宫大门,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寻七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惊喜道:“良妃可还在?”
墨七娘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十年前便因郁疾去世了,可怜那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就这样在冷宫中死去。”
璇玑也凑过来说道:“宜衡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他对他母亲却是真心一片,经常不顾太子的责骂,也要去冷宫看良妃娘娘。”
她怔了怔,似是有一双柔和有力的大手拂去她眼前的重重迷雾,那雾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直到完全消失。她猛的看向璇玑,胸膛里气血翻涌的厉害,忙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他经常去冷宫?”
璇玑点了点头,有些不解的说道:“对啊,以前我和太子一起在我师父手底下练武,便经常见太子责骂他。说那冷宫是一个是非之地,尽量不要再去的为好。后来他虽不明目张胆的去看了,却还是会偷偷摸摸的去,太子见他怀念母亲,也不说他了。”
宜衡,本是天子骄子,有庞大的母族势力。皇帝器重,太后宠爱。可一朝风云变幻,苍鹰跌入泥泞,曾经阿谀奉承的皇子大臣敬而远之,太后和皇帝也对他渐渐疏远了起来。他爱良妃吗?爱,因为是这个女子为他顺发穿衣,将他呵护在手心里细细教导。恨她吗?想必也是恨的。若不是这个女子,他极有可能会成为太子,一国的储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寻七想,若我是他呢,若我是宜衡。若我也经历他所经历的一切,也过他那样的生活。不,我不会是宜衡,我不会用如此极端的手段来掠夺自己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