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生劫_作者:一曲合欢(43)

2017-12-11 一曲合欢

  而年幼的他亲手将病死在chuáng上的母亲,埋在墙边的槐树下。当他哭的泪眼朦胧看着那巍峨的皇宫时,眼中满是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狠毒和志在必得。

  于是他卧薪尝胆,不辞手段,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东西。他苦心孤诣经营的一切,都是用自尊一点点换来的。可这个养尊处优的弟弟,日日在皇后膝下承欢。不曾明白他摇尾乞怜的跪在太监脚下,求他让自己见皇帝一面,不曾明白那冰冷彻骨的雪夜里,冻的僵硬的他立在那些大臣府门前,只为他们在朝堂上不经意的提起他一句。而这个自八岁起就不懂饥寒为何物的弟弟,竟然在安慰他,可怜他。

  右相走时那嫌弃的眼神,像是一双尖利的手,狠狠的撕裂了他僵硬的面具,将他最想藏起来的东西大刺刺的亮于众人眼前,让他时时刻刻记得自己那卑贱的出身。

  可元淮轩呢,明明出身同样卑贱。此刻却摆着一幅怜悯的姿态,嘲笑他这个失败者。

  他冷冷一笑:“劳烦五弟cao心了,我已经无大碍了,你先回府吧。”

  元淮轩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勉qiáng挤出一句:“那弟弟告辞了。”

  高贵巍峨的丞相府里,元淮卫为将手中的木盒推到孟丞相面前,一张俊脸上满是明朗的笑意:“这是南疆进贡来的龙珠,听闻丞相喜爱,特寻来送与丞相。”

  孟丞相不经意的瞟了一眼,面上闪过一丝惊喜:“三殿下折煞老臣了,为陛下分忧乃老臣分内之事,不必如此客气。”

  元淮卫心里直泛冷笑,却还是qiáng撑着笑脸说道:“丞相德高望重,还望不要记恨淮卫年少气盛,淮卫还有要紧事,就先告辞了。”

  大厅左侧的屏风后面传来一声响动,孟丞相捋了捋胡子,似是不经意的说道:“歌儿,殿下已经走了,你出来便是。”

  身穿鹅huáng色青杉,头上斜斜cha着金步摇的妙龄女子嬉笑着走出来,恭敬的在孟丞相身边坐下,语气有些不满:“这三皇子并无实力,太过孳孳汲汲,女儿认为父亲不应该和他一个阵营。”

  孟丞相笑着摇了一下头:“歌儿,你错了,为父并未表明态度。”他顿了顿,拿起桌上的龙珠,盒子打开的瞬间,一阵幽幽的红光闪过:“孟家扶持的是皇帝,不是皇子。”

  孟笙歌不屑的撇撇嘴:“女儿知道,父亲只是想让整个朝局平衡。可那三皇子已是qiáng弩之末,定是成不了大器的。反观那宁王,虽是一直不露锋芒,外人看来也只是空有王爷名头。可陛下十分偏爱他,在朝堂上也大有木秀于林的势头。”

  元淮越?孟丞相不置可否的看向了窗外,如今已是入秋之际。那屋外的huáng叶已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拖着一把扫帚赶忙跑过来用力的扫着。孟家最小的公子今年不过十岁,拿着一根糖葫芦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啪的一声栽倒在孟笙歌跟前。孟笙歌将他扶起来,呵斥道:“生沂,娘不是带你去看大姐了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孟生沂将脏了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还想要去捡那掉在地上的糖葫芦,孟笙歌将他的手打了回去:“先回答二姐的问题。”孟生沂嘟着圆圆的脸蛋儿,声音清脆的说道:“大姐不在,我和娘就提前回来了。”

  孟笙歌笑了笑,捏了捏他红彤彤的脸蛋儿,说道:“你去找林总管,让他带你去买新的糖葫芦。”

  待孟生沂走后,孟丞相将目光投向墙上的一幅画说道:“这幅赏chūn图是太上皇所画,赐予孟家先祖。为父那时不过十五岁。那时你的爷爷就告诫为父,不得参与夺嫡。可现在朝中如同水火。大皇子虽有心皇位,可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百姓眼中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皇帝对他也颇有微词。二皇子常年游历在外,从来无心朝政,不足为惧。三皇子虽出身卑贱,可他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暗处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容小觑。五皇子头脑愚笨,xingqíng残bào,唯三皇子马首是瞻,虽是皇后的养子,却深得皇后的宠爱。还有那宁王,为父更是捉摸不透。所以我们暂时明哲保身就好。”

  孟笙歌点了点头,将目光从那副画上收回来,盯着孟丞相沧桑的脸,只叹道白驹过隙,改朝换代不过弹指之间。

  “公主,王爷又来了。”璇玑狠狠的咬着牙:“还有他的跟班,简直讨厌至极,一见面就想打败我,可惜每次都输的最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