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淮轩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脸上尽是不耐烦和愤怒:“这是最后一次,若你再想离间我和三哥的感qíng,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说着便将言羽狠狠往后一推,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府里的婢女深深的低着头从她身边经过,仿佛没看到这一幕般,有的脸上带着惋惜,有的尽是幸灾乐祸。言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眼里闪过一丝悲戚。不由得又想起刚见到元淮轩时,那低垂着眉眼,五句话不离三皇子,那时候她只以为是一个弟弟对哥哥的依赖,可她在马车里不过提了一句三殿下城府颇深,与他走的太近不异于与虎谋皮,他便如此恶劣对她。他是知道的,三皇子对他无一丝qíng谊,有的只是利用和嫌弃,只是他不想去面对,宁愿保护着这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掩护着他的愧疚。
她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云淡风轻,便向着书房走去。
元淮越轻轻落下一枚黑子,笑着说道“父皇,该你了。”
皇帝为难的看了看棋局,又看了看身旁的公公,犹豫了片刻才落下一枚黑子,语气里带着一丝伪装的不满,说道:“都不懂让让朕。”
又是一枚黑子飞快的落了下来,元淮越挑了挑眉:“父皇已经赢了九次了,这一次就让让儿臣怎样。”
皇帝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朕认输。你今日进宫,定是有事商议,说吧。”
元淮越尴尬的笑了两声,摩挲着指尖小巧的棋子,开口道:“儿臣恳请父皇为儿臣赐婚。”
张公公从一旁的石凳上拿过明huáng色的披风,轻轻披在皇帝身上,细声提醒道:“陛下,天凉了。”
皇帝嗯了一声算是回复,又抬眼看向元淮越:“你大哥的孩子都十岁了,你府中却一个侍妾都没有,朕早就说过赐婚一事,奈何你总是不qíng愿,这次看上了哪家小姐啊,”
他的那位大哥,长相俊朗,才华横溢,唯一的缺点便是看见漂亮女子便走不动路。记得他十三岁时大病了一场,那时大哥来看他,竟看中了他的贴身丫鬟。他虽有不愿,却还是忍痛给了他带回府。后来他才知道大哥府中正妃加上侍妾足有几十上百人,惹得皇帝和大臣们都颇有不满。
他讪讪的笑了笑,谦卑的说道:“父皇又打趣儿臣了,只是儿臣有自己的想法和意愿,只愿娶心爱之人。”他顿了顿:“所以儿臣请求父皇为儿臣和安乐公主赐婚。”
皇帝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他这番话,面上浮起一抹慈祥的笑:“当然可以,朕准了,不过朕有个条件,你若是答应了朕便拟圣旨。”
元淮越心头一震,惊喜之余,又想到皇帝怎会这么轻易就如他的愿。压下心中的狂喜,佯装不经意的问道:“不知父皇有何条件。”
棋盘上一片láng藉,皇帝将黑子又全都捡出来,将那盛棋子的玉盒拿在手里把玩着,他说道:“传闻孟家笙歌是东魏百年一遇的才女,上次太后寿宴你也看到了,朕想将她赐你做侧妃,你意下如何?”
元淮越的脸顿时一片惨白,手里的棋子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清晰的有些刺耳,他不敢置信的说道:“父皇,这是何意,”
皇帝站起身,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风轻云淡的说道:“寒冬将至,天气也愈加冷了,你寻个时间去看看你母妃吧。张公公,送王爷出宫吧。”
两人一路无话,张公公用余光看了看这位年少俊朗的王爷,心头泛起一声叹息,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元淮越声音有些颤抖,开口道:“公公回去吧,本王告辞了。”
张公公恭敬的佝了佝身子,答道:“那咱家就不送了,王爷路上小心。”
又走了一段路,元淮越突然反应过来,此刻他就站在犹如长着獠牙的巨shòu嘴边,他回过头看着那yīn沉的吓人的皇宫,心里猛然生出了一股退意。
他知道,若是不娶那孟笙歌,父皇是不会答应他的请求的。想起那在微huáng的夕阳光下她心碎的脸,只觉得像是被隔空正中胸腔打了一拳。
皇帝身后的宫女将披风取了下来,叠在了一旁,便有序的退了下去。他招招手,张公公就识趣的轻轻为她捏起肩来,柔声说道:“陛下可是还在为宁王殿下而烦心。”皇帝白了他一眼,拿起了桌上的一本奏折,苦笑着摇了摇头:“娶一个外邦公主,对储君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