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淮越从手里变出一个用泥捏成的小人儿放在她手里,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说道:“我上次看街边有捏泥人的,便去学了一下,看她像不像你。”
寻七将那泥人拿到眼前细细看着,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这哪里像我了,为何这身形如此臃肿,还有这眼睛,也太大了吧。”虽是如此说,她还是将那泥人小心翼翼的放在锦盒里。元淮越狡猾的笑了笑:“怎样,心qíng是不是好多了。”
突然马车颤抖了一下,外面传来拳风呼啸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白因的闷哼声。寻七笑道:“璇玑的武功并无你身边那侍卫高,却总是能将他欺负的鼻青脸肿,真是奇怪了。”
元淮越突然开口道:“小七,你可愿意嫁给我。”
话音刚落,寻七只感觉空气像是凝固了一般,河水开始逆流,白云渐渐凝聚成雨滴。她虽设想了千万次他说这句话的样子和场景,却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她还记得那面若冠玉的少年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那调皮的眉眼。那时她不过十三岁,可窗间过马,他不再是怀玉公子,她亦不是寻七。
她撇过头去,瓮声瓮气的说道:“我不知道,我……我不知道。”
元淮越将她牢牢抱在怀里,轻声道:“我会一直等你,直到你愿意成为我的王妃。”
是王妃吗?
寻七听着他有些紊乱的心跳,思绪早已飘远,却不知怎的,却并无太多喜悦。
听闻皇后在金銮殿外跪了五个时辰,皇帝也并未松口。皇后面如死灰的被宫女扶回寝殿,却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皇帝却出乎意料的并未来看她。
面色苍白如纸的皇后悠悠转醒时已是次日凌晨,她被宫女扶着来到了关着元淮轩的天牢,见到那昔日尊贵的皇子竟一落千丈时,哭得泣不成声。
元淮轩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见皇后来看他,面上浮起一抹苍白的笑,却并不开口。
皇后见他这般模样,心头更是难受,便叫周围的人全都退下,轻轻叫了一声:“轩儿。”
透过披散下来的头发,元淮轩看见那尊贵的一国之后竟缓缓瘫倒在地,不觉眼角也有些湿润,缓缓开口道:“母后,我如今只是一介阶下囚,不值得母后如此伤心。”
皇后扶着牢门,两滴浑浊的泪顺着脸庞滑下来。她轻轻开口道:“轩儿,是母后对不起你。母后当年也是没办法啊,那时本宫虽贵为皇后,可娘家势力微小,在后宫中并不得宠,母后只能将你放到别处寄养着,八年里竟一次都没看过你。”
元淮轩如遭雷击般猛地坐了起来,声音颤抖的厉害:“你说什么。”
“事实证明,本宫的做法是对的,那被换来的孩子四岁便奇怪的夭折了。轩儿,母后也是没办法啊。”皇后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眉眼,面色更是痛苦。
当年她不过是一介贵人,她以为她会老死在这皇宫里,可万万没想到的是,她在一个月之内便被皇帝qiáng行提到了皇后之位上。她一无权势,二无宠爱,只得靠着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心机勉qiáng存活了下来。可那时她却发现她竟然怀了身孕,若不是皇帝看重这个孩子,这个孩子能否生下来都不得知。可是她知道,若是个皇子,这孩子绝对长不到五岁,于是她命心腹将刚生下来的皇子jiāo给一个宫女抚养,而那个四岁便夭折的元淮郡,是从宫外买回来的。
元淮轩将头偏在墙上,以前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着,他和元淮卫偷偷跑出宫去偷ròu包子,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在角落里分食着一个并不大的包子,却笑得无比灿烂。再后来便是皇后将他抱到她的宫女,那一刻他想起了那比他优秀太多的哥哥,隐瞒了自己还有一个兄弟的事。后来他再次见到元淮卫时,本是亲如手足的兄弟却如同陌路,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元淮卫见到他时的那一声殿下,包含了无尽的恨意。
若以他日夜都被愧疚和悔恨折磨着,所以只要元淮卫的要求,他全都答应,可能因为他做了这些就会减轻些他的愧疚吧。
他只感觉眼前朦胧了起来,目光所及一切都变得若有若现了起来,他转过头看着牢门外的皇后,有气无力的开口道:“这十几年里,若你有一次将真相说出来,我何至于此。”
皇后也哭得有些无力,她无奈道:“轩儿,母后只是,只是怕你怪母后,我不敢冒这个险,我怕我的孩子疏远我。”因为极度悲伤,皇后竟显得有些语无伦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