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她面前的男子黑纱蒙面,只露出两只平静的眼睛,他似乎是笑了笑:“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到时我一定提着他的人头,送到你面前。”
黑暗中烛火摇曳,远方似有惊雷涌动,女子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眼中满是痛苦。
“招了?”
“招了。”
元淮越背着手,站在书房的窗前,那身影绝世独立,即便是窗外的万千红绿,也不及他万分之一。白因附在他耳边,眼中也满是惋惜,元淮越紧紧皱着眉头,衣袖里的手也缓缓握紧:“自昭阳公主出嫁之后,德妃便一直青灯古佛,怎会是她。”
白因叹了口气,说道:“八公主身边的婢女入宫前曾受过德妃的一饭之恩,所以自两年前就一直听命于德妃在八公主的饭食里下毒,而且……”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在她的宫中,还搜出了几个扎着针的纸人,上面写的是陛下及几位皇子的生辰八字。”
一颗心仿佛沉入了谷底,元淮越看着院子里孟笙歌领着几个婢女走来,妆容及其素淡,一身鹅huáng色的薄纱衣在眼光下闪着熠熠的光。他收回了眼,对白因说道:“待会她来了,你便说我不在。”
白因正想拒绝,那抹身影便瞬间隐入黑暗处消失不见。每次孟笙歌来找他,他便逃到公主府去,倒是他,每次都要编出一大筐理由才能使孟笙歌打道回府。
阳乌渐及碧山腰,远处似有鹤声睨睨,醉人的晚风携着烟火气卷入珠帘,一阵悠扬的琴声从半掩的屏风里传出。身着淡紫色轻纱的女子侧对着明窗,微huáng的夕阳轻洒进来,为她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huáng色光,大有岁月静好之意。
“小七。”元淮越轻唤了声,想要走上前去,琴声却戛然而止,女子纤细的手指也僵在琴弦上。
不过一息之顿,琴声又悠悠响起,女子温润清亮的声音响起:“淮越,我见到孟笙歌了。”
元淮越疲惫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他忙坐在她对面,语气有些慌乱:“她来找你了?她有没有伤害你。”
寻七笑了笑,一缕白丝从肩上滑下,被风拂向鼻尖。她抬起眼睑,看着这个逆着光的男子,忽然鼻子一酸:“她……是一个奇女子。”
在见到孟笙歌之前,她想过千万种她的模样,她如雨中青黛的眉,是否是出自她心爱的男子之手。她似画中泼墨的发,是否拂过他瘦削如玉的指尖。可当她站在院内,与站在院外的女子隔着一道大开的门遥遥相望时,那女子头上的凤簪,太后娘娘亲赐的耳坠。都在表示着这个突然在公主府外面停下的女子,就是孟笙歌,如今的太子正妃。
她那眉眼间的自信,举手投足的优雅,都是她一生都学不会的。
元淮越看出她眉间的惆怅与yù语还休,以为是孟笙歌对她说了什么,腾的站起了声,qiáng忍着怒气说道:“我去找她。”
寻七忙拉住他的手,说道:“淮越,她只是从这府门前经过,并未伤害我。”
她缓缓站起,仰着脸看着这个眉眼间全是自责与愤怒的男子,只觉心中思绪万千,终化为温热的泪。她将脸贴在他不断起伏胸膛上,听着他慌乱的心跳声,才有了半分踏实之感。
元淮越将她整个人都拥在怀里,将她围的严严实实。呼吸jiāo错间,只听得男子低沉的声音道:“小七,你随我去东宫,我要时刻都能看到你,任何人都不能伤你一根发丝。”顿了顿,他又说道:“你答应过我的,会陪在我身边。”
她垂在身侧的手忽的握紧,因为用力指节处有些发白,去东宫吗,从此陪他左右,毕生都陷在深宫中,没有限头。
微风轻轻扬起,黑夜逐渐侵袭,华灯初上时,月明星稀疏。孟笙歌手中的针一偏便刺入左手食指尖,一粒鲜红的血粒冒了出来。她皱了皱眉,用手帕细细擦去。一阵困意袭来,她放下手中已绣了大半的荷包,拥被而眠。
深宫红梁之中,一个满身素衣的女子满脸泪痕的看着公公,qiáng忍着悲痛说道:“陛下呢,陛下为何不来。”
公公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先帝在位时他便入了宫,后宫勾心斗角也着实见了不少。但用如此歹毒的方法对待一个几岁的孩童,心肠着实太歹毒了些。更何况陛下这几年待苏德妃苏将军府都不薄,竟以南疆的巫蛊之术来算计整个皇室,正应了那句最毒妇人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