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坛酒喝完,他朦朦胧胧之间已有些醉意。还嫌喝地不够,他又打开了第二坛,又是一通牛饮,很快,第二坛酒也见了底。
头晕晕乎乎的,于飞蒙喝地脸通红,不多时便倒在chuáng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其不踏实,他反反复复地做起梦来。
第一个梦里,哥哥于飞玄战死沙场,临终之前握住他的手,jiāo代后话,“翰清,我快不行了,既然你同她拜了堂,哥哥拜托你替我照顾她后半生。”
看着哥哥痛苦的样子,他最终点头答应。
第二个梦。
一个茅糙屋里,他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庄稼汉,回到家中,只见扶疏坐在凳子上为他补衣裳。见他回来,扶疏笑着说道:“翰清,衣裳我给你补好了,快来试试。”
他欣喜地拿过来,穿在身上,连连称赞道:夫人的手艺真好。”
正当两人吃饭时,一大伙人闯进了他的家中,领头的是那个秃头和尚明经。
“把这对jian。夫yín。妇给我抓起来。”明经命令道。
他双拳难敌四手,被牢牢绑了起来。扶疏同样也是被五花大绑。他愤怒地问道:“你凭什么抓我们?”
“凭什么?”明经无赖地笑了笑,“就凭你们明着是叔嫂的关系,暗地里早就勾。搭在一起,败坏了村子里的风气!”
“明明是你想霸。占我,我不从,你便想出这种主意来报复。”扶疏气狠狠地骂道。
明经冷哼了一声,对手下人命令道:“把这个女的浸猪。笼,男的绑在林子里,任他自生自灭。”
他还想争辩,说他们是真心相爱的。可是嘴巴被塞了棉巾,开不了口。就这样,他们俩被带到了一个池塘旁边。
眼睁睁地看着扶疏被装进笼子里,他却无能为力,嘴里发出呜呜的嘶喊声。当着他的面儿,扶疏被投进了池塘,他声嘶力竭地挣扎,直至绝望。
第三个梦。
大婚时,扶疏僵着身子与乌崇拜了堂。待到圆。房,她面如死灰,像个木偶一样承受着乌崇。初时,乌崇对她还有些耐心,可是见她始终冷着脸,未曾笑语迎他,便失掉了兴趣,转而纳了好多妾室。
扶疏整日郁郁寡欢,不久以后,便撒手人寰。
梦醒,他出了一身的汗,从chuáng上挣扎着起身,踉踉跄跄地朝帐外走去,抓住守卫便焦急地问道:“公主呢?公主在哪里?”
“公主……不是一直在马车上吗?”守卫困惑地说道。于副将怎么犯了糊涂,谁都知道公主在马车上,从未下来过。
于飞蒙跌跌撞撞的跑到马车旁,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将扶疏紧紧地搂在怀里,嘴里不住地说道:“扶疏,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梦里两次看着她死在自己眼前,这种感觉,不啻于生生地剜了他的心。只有此刻搂着扶疏的时候,于飞蒙才能感觉到他的心是活的。
于飞蒙的下巴紧紧贴着扶疏的额头,手箍在她腰上,差点让扶疏喘不过气来。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反而被他搂得更紧了。
“翰清,你怎么了?”扶疏柔声问道。
于飞蒙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流下了泪水,滴在了扶疏脸上。从头到尾,他一直都在重复一句话,“扶疏,不要离开我。”
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扶疏也知道他是喝醉了。都说酒后吐真言,从他一直重复着的这句话里,扶疏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翰清,我也不想离开你。”扶疏笑着埋进他怀里,与他紧紧相拥。
搂着扶疏,于飞蒙再也没有下过马车,而是与她一道,在马车上安稳地睡着了。后半夜,他的呼吸声均匀有力,成了扶疏听过的最好听的安眠曲。
清晨,于飞蒙慢慢转醒,扶疏在一旁看着他,有些紧张。她生怕从他嘴里听到:我喝醉了,我不是故意来招惹你的。
于飞蒙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遂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不要嫁给乌崇了,嫁给我可好?”
“好好好,自然是好”,扶疏忙不迭地答应,生怕他又反悔,只是高兴劲儿一过,她的眼神倏地又黯淡下来,“可是皇兄那边……”
“我同你一道去跟皇上请罪。”于飞蒙轻吻她的额头,“我仔细想过了,乌崇娶你只是一时兴起,至于乌衣国跟原国之间,迟早都会有一场恶战,不会因为你去和亲就会有所改变。皇上又那么疼你,自然舍不得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